“你觉得他需要你还吗?”张延丞凶神恶煞地反问。
衡意心神一愣,像要逃避什么似的,下意识垂眸躲开张延丞质疑的眼神,没吭声。
张延丞两手叉在腰侧,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临越那么大一个家族企业,他徐苏璟缺你这点股份吗?好,就算你想跟他两清,你以为他在意吗?他要是真在意这些,早就要你十倍百倍地奉还了,衡意,你不过是想见他一面,看他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徐苏璟而已。”
“我没有!”衡意马上低声反驳道,“张延丞,你不用教训我,过了这么久,我对他早就死心了。”
“是吗?我在你身边待了那么久,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张延丞盯着衡意半晌,喟叹一声,他再也压不住心底奔腾的火气,“你要真放下他了,那你现在就给我去临越跟徐苏璟说清楚啊!昨天他就回京城来了,你去呀!把你手里那份合同恶狠狠地摔在他脸上,然后让他滚!”
衡意瞬间愣住,“你说什么?”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张延丞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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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副总经理办公室,张延丞反手关上门,拉松领带急急忙忙走到会客厅这边,捡起桌上的一杯凉茶往嘴里灌。
“演个发火的戏紧张死我了,幸好跟风风排过几场戏,刚才真怕她突然在我面前哭起来,收不了场我直接原地完蛋。”
落地窗前传来一记男人的轻笑声,周景舜叼着烟缓缓转过身来,西装,寸头,眉眼凶厉,嘴角却含着抹柔意,“总得逼她到这一步的,她已经去那边了吗?”
工作室另外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所有者,就是这位新言投资的老总,金融圈的新贵——周景舜,但他不管事,只是偶尔会过来找张延丞喝喝茶聊聊天。
会看中半夏夜这个“项目”,是因为此前和衡意在鸡鸣寺相遇后,于隔壁市上学的周景舜就时常跑来京城,后来他进入新言投资总部工作不久,恰巧得知衡意要开工作室,便以个人名义投了些钱进去,就在京城定居到了现在。
张延丞再倒了半杯茶,有些不确定地拧拧眉心说:“应该去了吧,我看她开车走了才过来找你的,你也是我辈楷模,人才回来不到一天,就给人亲手送过去,啧。”
“或许是没年少时那么执著了吧,”周景舜淡淡吸了口烟,把烟捏于指腹间,掸了掸,面色平和地笑了一下,“你我都了解她的脾性,总是这样一个人闷着,时间久了会出事的。”
当年周景舜无故退学这事儿,张延丞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不过那会儿他没怎么跟周景舜接触,不是很清楚周景舜的为人,只知道衡意在除了他之外,还喜欢和周景舜玩在一起。
在学校里,周景舜不算什么三好学生,犹记得他好像还苦口婆心找衡意谈过心,让衡意还是离这种脑子里只有打架闹事的坏孩子远点。
现如今同坐一堂成了朋友,着实稀奇。
思及往事,张延丞不免撇嘴在心里唏嘘一番,放下茶杯走过去,搭上周景舜的肩膀故作叹息道:“如果意意今晚真的跟徐苏璟说清楚回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周景舜看着忽明忽暗的烟子,顿了顿,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延丞饶是吊起眉梢一笑,“瞧瞧,男人的话是真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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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越大厦地下停车场里,衡意坐在车里磨蹭许久,迟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车前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巡逻保安路过几次,看她一直没下车,最后实在没办法,保安只好走了过去,礼貌地敲敲车窗道:“抱歉女士,您在这个位置开灯会影响到进来车辆的视野,容易发生碰撞事故,您能关一下或者挪个车位吗?”
衡意恍惚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保安两三秒钟,连忙关掉引擎拿上包包和文件袋下车来,把钥匙塞到保安手里,“麻烦您了,我上楼还有点急事要办。”
话音刚落,衡意就往电梯口那边跑了去。
留保安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瞧着面前这辆纯白色的保时捷超跑911,保安扬眉,拍拍左胸上“临越安保”的字牌,感叹这姑娘心可真大。
不知是现在正处于工作时间,还是别的原因,从负二层到第二十楼,一路上都没什么人进来,电梯厢里异常安静。
二十楼,副总裁办公室。
衡意看着手里张延丞写给她的便利贴,心却随着升降的速度,正在一点一点地提到嗓子眼上。
张延丞说得很对,她要是真放下徐苏璟了,就不会还费尽心思捅临越这么一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让谁都没好过到哪里去。
她明明和以前一样抱有幻想和憧憬,想逼徐苏璟出现,看看他还在乎她么。
死心根本就是假的。
却又不对,这个她盘算了两年的计划,除了想试探自己在徐苏璟心中的位置,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从没跟任何人表露过——徐苏璟没有应允三年之约,分明就是忘记她了不打算挽回她了,她想抱复徐苏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