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啥呀?”
谢池南今日虽然心情不算好,但面对这么多朋友,他身为主人家自然是要来住持的,何况他也不想让赵锦绣发现他的不对劲,众目睽睽下,他依旧垂着眼睛征询赵锦绣的意见,“你说玩什么?”
屋中蓦地一静。
陶野和傅玄显然是见怪不怪了,坐在一旁的林斯言也只是静静地握着一盏茶垂着眼帘,其余白玉堂的学子都见过赵锦绣,虽然有些惊讶一向眼高于顶的阿南会这么温柔地问别人意见,但也没说什么,反而兴致勃勃等着赵锦绣说话……毕竟当日她对魏垣的做法,他们都有目共睹,也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好玩的东西。
而以傅慧为首想要进谢家大门的一些姑娘看着赵锦绣的目光却是相当不善了,只有先前和赵锦绣相处过的陶欣双手托腮笑眯眯道:“赵姐姐,你可别说什么弹琴下棋,我可不玩那些无趣的东西。”
赵锦绣笑道:“行,不玩那些。”被这么多人看着,她仍是大大方方端坐着,只是余光瞥见傅慧等人的目光,心中不禁有些无奈,等宴会结束还是和谢池南说一声,她倒是无所谓别人喜不喜欢她,左右她来雍州也不是为了交朋友的,她只怕因为自己影响了谢池南的姻缘。
心里这样想着,脑中思绪却转个不停,想了一会后,她开口,“玩投壶怎么样?”
谢池南没意见,他问众人,“玩吗?”
这算是男女都能玩的游戏,何况谢池南都开口了,自然不会有人反驳,很快就有伶俐的丫鬟拿了投壶需要的东西,而他们这边也已经定好了先后顺序。
傅玄不打算玩,便笑着请缨当了主持者,有个体弱的姑娘不会玩便索性请人送来琴当起了乐工,其余人倒是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只有林斯言仍旧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点都没有要参与进来的意思。
屋中那么喧闹,他却仿佛自成一个天地,坐在那既不允许别人进来,自己也不肯出去。
赵锦绣原本正被陶野拉着说话,余光瞧见林斯言一个人坐在那,便跟陶野说了一句,“等下。”
而后径直朝林斯言走去。
众人因她的走动也终于把目光落在了那位被他们忽视已久的青年身上。
“林公子,你不玩吗?”赵锦绣柔声询问林斯言。
“不了。”青年的嗓音还是那么冷淡,他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下眼帘,握着茶盏不曾多言。
“这姓林的真是不知好歹,既然不肯参与进来,他过来做什么?”陶野还是不喜欢林斯言这样的性子,这会忍不住压着嗓音吐槽道,他脾气急,要不是有谢池南的嘱咐,估计早就要拉下脸骂人了。
其余人原本对林斯言也没什么好感,此时也都犯起嘀咕。
这些话,林斯言早就听惯了,他脸上的表情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没有一点涟漪。
赵锦绣却轻轻拧了眉,她当然是不好去责怪他们的,他们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心中却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不该强拉着林斯言参与到这样的宴会中来,她并没有因为他的格格不入而觉得他如何,而是在短暂地沉默后笑道:“那我陪着你吧。”
她想得很简单,一个人是异类,两个人就不会被人针对了。
赵锦绣的声音不算响,但也足以让满屋子的人听见了,谢池南原本因为陶野的话正低着头心烦意乱地折腾着手里的箭,听到这话,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远处少女的笑颜,他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指甲更是无意识地在箭杆上划出一抹痕迹。
“谢池南,你们玩吧。”
少年站在人群中,赵锦绣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说了一句后就和众人笑道:“我今日不大舒服,你们玩,我给你们记成绩。”
她言语大方,旁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有傅玄和陶野皱了眉。
傅玄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在赵锦绣和林斯言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到了谢池南的身上。
他终于知道今天阿南的不对劲是因为什么了。
而陶野是不高兴,他早就听说赵锦绣不仅骑射功夫厉害,就连投壶也是此中好手,他还想着今日和她比一比呢,“赵……”他正要开口,胳膊却被谢池南握住。
“她说了她不玩。”少年声音低哑。
陶野听得一怔,正要询问,低着头的少年却已经率先转身离开了。
琴声响起,投壶正式开始,林斯言也终于从怔惘中回过神来,看着坐在身边的少女,他第一次哑了声,“你不必为了我如此。”他是真没想到赵锦绣会是这样的反应。
赵锦绣却仍是笑盈盈的,她看着他,嗓音温柔,“不是因为林公子,我这几日也有些累,正好休息下。”看着青年唇角再一次抿紧,不等他再说什么,她便笑道:“我们看比赛吧。”
她说完后便径直转身,没有注意到青年眼中闪烁的复杂光芒。
正好轮到谢池南比赛,她专心致志握着扶手仰着头看着那边,可看着谢池南的战绩,她却拧了眉,“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