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爷夹了夹眉心,出言不逊,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邸?那是她真正的家。
安国公直视聂姑妈的双眼,平静地说道:“姑妈,二老太爷是族长,我只是淳于家族的一份子。而且,您……跟嘉妹说的话便罢了,我和卿云从未想过追究,但是这次,您在冯府做的事的确有些过了,我常常听您对嘉妹说,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名声,也对我说过,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名声,可是,您做的这件事,侄儿真不敢苟同。但子不言母过,您不是我的母亲,却胜似我的母亲,侄儿不敢评论是非功过,以后不管您住在国公府,还是住在聂府,侄儿尊敬您的心永远不会变。”
聂姑妈讽刺地冷笑道:“对啊,三年来我帮你兢兢业业打理安国公府的庶务,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你娶了媳妇,就嫌我这个姑妈碍眼了,让我给你媳妇腾位置是不是?你若是真当我是你母亲,你何必说出这种假惺惺的场面话!”
安国公叹息一声:“姑妈,这是两回事,管家权、挑拨姑嫂关系这些只是我们府里内部的事,无论怎样,我都不敢对姑妈说半个不字,可冯府的事,关联到整个淳于家族的名声,这不是侄儿一个人能决定啊!”
聂姑妈正要反驳,二老太爷严厉地说道:“好了,别再争了!二姐儿,我今儿个来是通知你我们族里商量的结果,而不是听你在这争论谁对谁错!宗族的威严不容你挑战!”训斥一顿,二老太爷神色又缓和下来,接着说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了聂府来接你回府,这算是给你的最后体面,你若是不管不顾,再一味任性,我淳于家可容不得你继续败坏我们家族的名声。”
聂姑妈半句话没说上,都是二老太爷一味强势地在说,她气哭了:“二叔!那聂府是人间炼狱,你怎么忍心我回去?”
二老太爷又夹了夹眉心,低斥道:“祠堂门口,岂容你大呼小叫,惊着了先人如何是好?”
言罢,挥挥手,两个特别壮实的婆子上前把聂姑妈双脚离地地拎起来,直接扔到马车上送回安国公府。
傅卿云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暗地里朝二老太爷竖个大拇指。官大一级压死人,辈分大一辈,也压死人啊!
二老太爷瞟了眼傅卿云的脸色,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得意挑了挑眉尾的一根白色的眉毛。
傅卿云看着那根发抖的白眉毛,略囧。
回城的路上,安国公轻声问道:“二老太爷今儿个没吓着你罢?”
傅卿云拍拍胸口:“妾身的确受惊了,二老太爷真够简单粗暴的。”
安国公抚着傅卿云的肩膀,说道:“二老太爷向来这样,一旦查清证据,就不容人在他面前辩驳,对付那些能长篇大论打感情牌的妇人最是有效。你不知道,二老太爷以前看过一个要坑杀了自家儿子的宗妇,那宗妇生生把黑的说成白的,二老太爷差点没晕过去,其实那宗妇的话总结下来,不过一句,儿子的命是父母给的,她这个母亲没银子吃rou,只好把儿子活埋了省银子买rou吃,这儿子是在尽孝呢。那位宗妇把一众长辈都说糊涂了,她没受惩罚,回去就真的把小儿子活埋了……唉,二老太爷为这个惨剧日夜不安,自从他当了族长,便一直这么直来直往,不留情面,简单直接,族里的人反而赞他公平公正,都很是信服。”
傅卿云一阵心惊,完全被那个活埋儿子买rou吃的母亲惊呆了,二老太爷对待聂姑妈的简单粗暴反而不够看了。她也是做过母亲的,是在料不到天底下还有母亲能这般对待自个儿的亲生骨rou。
安国公心底软成一片,好笑地拍拍她发顶,把她搂紧怀里。
傅卿云回过神,低柔地说道:“国公爷,让聂姑妈回聂家,你心里也很难受罢?毕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多少是当做家人的。”
安国公略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多难过。当初聂姑妈来府里,上官管家跟我汇报几笔有问题的账目时,我便心寒了,没让上官管家去理会,只当是互惠互利,我给聂姑妈报酬,聂姑妈帮我管家,况且,当时她占着舆论,我不愿闹出笑话给别人看,也想过就让聂姑妈在我们府里养老也不是不可以的。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聂姑妈终究是把笑话闹到了府外去,唉。”
傅卿云默默地想,安国公肯定也没算到,前世的聂姑妈先是坑了淳于嘉的亲事,设计淳于嘉跟她的庶子私相授受,把刁蛮任性的淳于嘉许给她的纨绔草包庶子,接着把聂曼君弄到安国公的被窝里。安国公想要妹妹好过,就得敬着聂曼君。
傅卿云眼眶发酸,前世安国公是多么无奈,她这个妻子有多无能啊。她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安国公。
第255章 曼君爬炕,淳于沛截胡
聂府派来的婆子告诉傅卿云和聂姑妈,聂府定在第三日上午来接聂姑妈,让聂姑妈和聂曼君做好准备,借口便是聂曼君一****大了,住在舅舅家不方便。
聂姑妈以收拾行囊为由回了锦瑟苑,留下傅卿云陪着聂府的老嬷嬷,那老嬷嬷脸‘色’沉了沉,但聂姑妈走后,她反而扬起笑脸回答傅卿云的话。傅卿云大概明白老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