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放弃抵抗一般向祁瑨道:“快喂,喂完就滚!”
姜祸水哼了一声,“什么脾气,谁惯你?”
她上前两步拉起祁瑨的手,另一手把药碗拿了过来放在了桌上,“瑨哥哥我们走,不伺候这位爷,谁爱伺候谁伺候!”
说完就拉着祁瑨走了出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祁颂震惊于女人说变就变的态度,目光落在桌上装着药的瓷碗上。
——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喝药躺回去还是自力更生走到桌边喝药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祁颂立刻缩回了伸出去的手,心中猜测着会是祁瑨和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回心转意还是风亭进来了,按捺着好奇心,假装目光不经意间往门口望去。
正好对上了阮袂黑白分明的眸子。
他浑身一僵,顿时忘了将目光收回来。
还是阮袂率先回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过来,看见桌上放着的药碗,出声询问:“需要喝药吗?”
不等祁颂回答,她便拿起药碗走到床边,十分自然地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祁颂皱着眉避开了她的动作,“不用。”
阮袂动作一顿,须臾笑了笑,“受伤了不喝药怎么行?”
“我说了不用你唔。”
祁颂话未说完,便被勺子堵住了嘴。
他眉头深拧,正要发怒,然而紧接着第二勺就塞了进来。
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喂完了一碗药,阮袂无视他怒火中烧的眼神,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
此时的祁颂就如同被人摸了屁股后炸毛的小兽,那凶狠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咬断她的脖子,然而配上这一副虚弱的身体,落在阮袂眼中却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不过到底是照顾着他的自尊心,阮袂的动作转瞬即逝,不给祁颂酝酿怒气的机会。
阮袂端着药碗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祁颂微抿着唇。
过了一会儿又见她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几个瓶瓶罐罐,旁边还铺着几卷干净的纱布。
仿佛预料到了什么,祁颂眉心一跳。
阮袂将木盘放在桌上,转头对他淡淡道:“换药了。”
说完她便转身,微附身打开一个个瓶罐的塞子,动作十分娴熟。
祁颂深吸了口气,仍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给我换?”
“对啊。”
听着她无比自然干脆的回答,祁颂微震,半晌才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
他话未说完,阮袂突然头也不回地冒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未出阁的女子?”
“……”
祁颂沉默,阮袂也没追问,顿了顿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患者无男女。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我的阿爹和几个哥哥都是武将,身上经常添新伤,在哥哥们没娶妻前一直是我和阿娘给他们擦药包扎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颂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见她突然走了过来,一时间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直到腹上一痛,才猛地回过神来。
原来阮袂正在拆他的纱布。
只是这动作着实粗鲁了些,仿佛在泄愤似的,不见半点儿温柔,倒像是在扯着这一圈圈的纱布。
祁颂猝不及防被勒得一痛,忍不住“嘶”了一声,发出痛呼。
阮袂动作一顿,眸光微闪,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祁颂剑眉深拧,看起来要发怒,眸中暗藏冷箭,须臾却像是碰到了灼灼烈日,倏然间消融了一干二净,只是口吻依旧不太好,“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师父吧?你态度怎么这么差?”
即便在心中无数次对自己说要克制住情绪,但阮袂从来不是个足够理智的人,能心平气和地喂他喝药给他换药已经是她自认能做到的极限了。
在给他拆纱布时到底没按捺住脾气,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她有心道歉,但莫名说不出口。
好像说出来就会矮了他一头似的。
谁知祁颂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阮袂陡然间像被点燃了似的直起身,睥睨着他苍白的脸,哼笑道:“我可不敢称堂堂北沧太子殿下一声师父,毕竟当初我连您姓甚名谁一概不知。”
没等祁颂开口,她便自顾着点了点头,“不过也是,咱们萍水相逢,您本就没有必要向我交待这些,多年不见,您能记得我,我就该庆幸不已了。”
听她谈起之前的事,祁颂愣住,“我当时并不是太子……”
阮袂加大音量,打断他:“对,您当时不是太子,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北沧皇子,我呢,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南瑟武将的女儿,我算哪根葱啊?”
“……”
祁颂是个很敏锐的人,若说一开始没察觉到,如今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