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和亚瑟躲在土路边缘的树林里观察。
有两个抱着木弓的哨兵站在高处的树枝上,三四个士兵在树干搭起的防御工事后交谈,在离他们稍远些的地方还有一队士兵在巡逻。她眯起眼睛,倒没费那个心思去计算怎么快速通过。命运之矛把他们遇见的每个人都变成了怪物,几个士兵又怎么能幸免于难呢?
同样做好准备的还有亚瑟。
海王的力气好像永远用不完,让詹妮弗想到从娜塔莎嘴里出来的几个关于雷神的笑话。这些超人类有他们自己的进攻方式,比起她更熟悉的蝙蝠侠,他们都更......有创造力。总之计划就是没有计划,只要敌人都死了、己方还存活就算大获全胜。
当同伴冲上去时,詹妮弗对自己做了个鬼脸,然后搭弓拉箭,眯起眼睛,快速把木箭送进两个黑雾哨兵的心脏位置。其中一个立刻扭动着化为尘埃,它的残余形成一条黑线被另一个吸收,拯救了对方的生命。“这倒新鲜。”她咕哝。
随着岗哨吹响,更多黑雾士兵排成列从聚居地里涌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无数一样拿着武器的居民和部分被重新驯化的野兽。亚瑟像推土机一样在怪物群中移动,把木质三叉戟戳进任何挡路者的脖子、胸口和腹部。到底有多少个倒下了?还剩下多少人?詹妮弗的视线在敌人中来回穿梭,手中的动作不停,只觉得呼吸粗重了起来。
她站着的树枝不再安全了。
人群蜂拥而来,像丧尸围城般围住了这棵可怜巴巴的杨树,拿着木刀和石刀石斧的人在下方劈砍,一些木箭从四面八方朝这里射来,箭身上带着燃烧的黑雾。它们是邪恶的、诡计多端的,每一支都企图完成被转变时领受的任务。
但詹妮弗设法躲过了这些攻击。她在树枝上快速奔跑,像猎豹一样迅速,像羚羊一样矫健,从一根树枝跳到另一根,再荡到第三根。必须是现在,必须赶在被命运之矛发现之前,她必须完成这个计划,否则她永远没法回到现在的家。
想到韦恩庄园,想到布鲁斯,让詹妮弗感到一阵刺痛。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再给她一万次机会她还是会同意亚瑟的请求,因为力量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基石——但她最不想让一些爱她的人失望痛苦。尤其是那些已经习惯于失去却并不擅长承受失去的人。
亚瑟怒吼着朝同样的方向推挤,他十分强壮,愈合能力和战甲也帮了忙,让他在必要的时刻抓住了从树枝上跌落的詹妮弗,用极强的跳跃力把她重新带到了树上。他紧紧抓住詹妮弗的肩膀,开始朝着她指定的方向快速移动,越来越多的黑雾士兵和融合士兵在后面追赶,一些甚至在前方的树枝上等待,千方百计阻拦他们的脚步。
黑雾涌动着,詹妮弗几乎可以想象到命运之矛是如何在一帧一帧检查她交给它的旧日回忆,希望从中找到潜在的危险,找到她奔跑的方向有什么在等待。
当他们降落在一座白色建筑的遗迹、翻开数年来都没人翻开过的、被树根和藤蔓死死包裹住的钢筋水泥时,它找到了。
这是不被允许的。斗兽不被允许冲破斗兽场设置的牢笼。在愤怒而尖锐的响动中,两万多人齐齐炸成碎片,黑色的雾气像裹尸布一样环绕在他们周围,紧紧地包围着,呼唤着,等待着,等待着他们投身而入。更多的黑色雾气像chao水般退走,急不可耐地涌向数十个方向。
寒冷。
当黑雾触碰到皮肤的时候,詹妮弗只感觉到寒冷。严寒像酷刑一般穿透皮肤,渗入骨头,有那么几分钟她以为自己一定是失去了几根手指或者脚趾,因为它们全无知觉。这种感觉很快上行,渐渐侵向搏动血ye的源泉。詹妮弗意识到自己在发抖,她不知道这是对过去惨烈回忆的拒绝还是对将来潜在损失的恐惧,但她勉力支撑身体,用脚趾,用膝盖,最后是重重磕在地上的手肘。她的手指在泥土中抠出深深的印记。寒冷。
“亚瑟。”詹妮弗小声说。
亚瑟·库瑞,静静地躺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皮肤开始泛起不详的黑色。“七层地狱。”她低咒。这是一个糟糕透顶的预兆,没有灵魂强化,亚瑟没法从诅咒黑雾的侵蚀中脱身。而她自己现在还能勉强抵抗住黑雾中的窃窃私语,却没有足够强健的体魄来继续移动。
但她必须继续走。詹妮弗知道这一点。她必须继续往前走。
因为那个红色的按钮就在那里。
坚定的意志和数据塔柔和的嗡鸣给了她一点本不存在的力量,让她能迈出最后几步,从亚瑟撕开的通道中找到了那个被埋在泥土里无数年的零件。它本来应该被保管在由数道防御机制构成的房间里,但现在,这个房间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最后的计划。
在战争进行到最激烈的时间段时,许多国家开始研究更加危险的武器,而一些国家将其付诸实践,其中就包括这里。在激进统治者的要求下,它们被设计成能在一分钟内全部引爆的模式,而它们的性质决定了在自然反攻中没有一枚会被刻意破坏——因为那意味着死亡,真真正正的死亡。命运之矛只能借助怪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