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五条悟不容置喙地说,“我先带枝枝回家,你们随意。”
没有人出声提醒雪见未枝的家就在离侦探社大楼不远的地方,再傻再事不关己的干饭人小老虎也知道五条悟口中的“家”指东京,指他们同居三年的公寓。
不是不可以阻拦,细想他们每个人都有阻拦的立场和理由。
但所有人都看到,是枝枝自己做出的选择。
她选择跟五条悟走。
“这下,地里的小白菜真的被人连根拔走了……”有人低声喃喃。
社长办公室的大门无声开启,不知何时戴上眼镜身披咖啡色格子披风的江户川乱步从屋内走出。
他抱臂哼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雪见未枝的酒品很好,至少抱着她一路凌空掠过天际的五条悟是这么觉得的。
不吵也不闹,除了爱拿脑袋拱人脖颈外没有别的麻烦。她呼出的气息从五条悟的脖颈渗入他的肌肤,因为喝的酒实在是太少太少,女孩子嘴里完全没有酒气,只余她本身浅淡的清甜气息。
“到家了,口里难受吗?”五条悟蹲下身给呆呆站着的小姑娘脱鞋子,一边问她。
“哦。”枝枝迷茫地低头看见一颗白色的脑袋,她顺应本能弯下腰抱住五条悟的脖子,把脸埋在毛毛里一顿乱蹭,压根没听到五条悟问什么。
连喝醉酒都不忘撸猫,不愧是你,不忘初心第一人。
难不难受泡杯蜂蜜水总没错,五条悟把自己的头发从枝枝的魔爪下解救出来,报复性地像拍皮球一样拍拍枝枝的脑袋:“乖乖去沙发上坐着。”
“哦。”只会说哦一个字的女孩子答应了一声,在五条悟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抬起脚,踩住五条悟的毛绒拖鞋鞋跟。
感谢体型差,没有发生五条悟向后仰倒直接GG的惨剧。事实上他完全没被撼动,非常轻松地抬起脚继续走。
又被踩住。
一个走一个踩,就这么影子黏影子地走到厨房。
路过厨房那面“枝枝与狗不得入内”木牌时,喝醉酒的枝枝悄悄地伸出手,嘎嘣,把木牌折成了两半。
女人的报复心隐藏在每一个细枝末节。
冲泡蜂蜜水的要诀是水温不能太高,以及顾及某个爱吃甜的坏孩子的口味,要格外多两勺蜂蜜。
五条悟搅了搅白瓷杯中雾气氤氲的蜂蜜水,勺子碰触杯壁撞起清脆的响声。他感觉差不离,把瓷杯塞进跟在他腿后寸步不离的枝枝手中。
甜食永远能吸引雪见未枝的注意力。她松开执着于踩着五条悟毛绒拖鞋鞋跟的脚,捧着杯子不怕烫地咕噜咕噜咽下。
喝完应该就消停了吧?五条悟不确定地想。
枝枝喝水和干饭一样快,她把杯子放在案板上,固执地继续自己的踩鞋跟小游戏。
“行吧,醉鬼。”五条悟屈指弹了下女孩子的额头,任劳任怨做引路的鹅妈妈把雪见未枝带回她的房间。
用鹅妈妈形容五条悟并不离谱。
雪见未枝跟在五条悟身后走,她盯着男人宽厚的脊背、充满力量感的腰腹,慢慢抬头望进纯净如雪的发丝,与因为视角看不到只能在回忆中找寻的白睫毛和蓝眼睛。
“白色的。”小醉鬼突兀地说,“喜欢。”
“嗯?”五条悟侧过身。
雪见未枝和他挨得极尽,声音再小都听得一清二楚。五条悟以为枝枝是在说他的发色,忍不住和醉鬼聊天:“你就那么喜欢撸猫吗?只喜欢白色的猫猫?”
“猫猫,当然是什么颜色都可以。”枝枝摇头,“白色的、黑色的、红色的,只要好撸都是我的小乖乖。”
说出来了,你这个花心的女人,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五条悟就知道自己不该抱有隐秘的期待,他随口问一句:“除了猫猫呢?还喜欢什么白色?”
“眼睫。”雪见未枝咬字清晰地说,“喜欢白睫毛。”
“蓝眼睛也喜欢。”她补充一句。
东堂葵的声音太有穿透性,枝枝不知不觉被传染,坦坦荡荡地说:
“喜欢,是性癖的喜欢。”
五条悟骤然失语。
他很想笑,又觉得嘲笑醉鬼似乎没什么意义,说不定一觉醒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要学了一个新词就随便用。”五条悟教育她,“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当然我误会了不要紧,不,还是有点要紧的。”
因为很气人。他尚且需要苦苦忍耐耐心盘算,小姑娘却能自顾自撩拨还不用负责任。
真是不公平。
雪见未枝又不说话了。
她似乎很不服气五条悟教育她的口气,决定今天不要做善解人意的乖孩子枝枝。
您的好友叛逆の枝已上线。
“没有随便乱用词。”过了一会儿,五条悟听见身后的女孩子闷闷地说,“我国文成绩超好的。”
“你的国文老师听到这话恐怕不会感到欣慰。”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