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摸摸小家伙的头,叹口气,“这么怕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带走呢?”
“想带到国外?”俊然淡淡地问,情绪立刻降了下来,刚才是冬天,现在就是冰窟窿。
她感到男子的情绪变化,笑道:“随便说说而已,它现在哪里离得开啊!”
林俊然抿抿嘴,心里一沉:是啊,不像有的人——说走就走。
苏羽很聪明,两人又曾经那么近,很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何必再提起来,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难道自己要打破。
“六年了,俊然,”眼眸低垂,瞧着小猫咪,“都过去了。”
他屏住呼吸,仿佛要听审判似得紧张,仔细想想原因也没那么重要——她是走了,但此时就在眼前,那之前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突然有点怕,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好像那天背上书包踩着石子路回家。
他记得阳光金灿灿地刺眼,老妈难得回来,清晨上学时说晚饭要包饺子,早点回来吃饭。
自己一放学就欣喜万分地往家赶,时不时还小跑几步。
斐县是山城,夏日百花嫣然,街边有小姑娘手里摇着海棠花,嬉笑打闹,两个头发揪一晃一晃地。
他停下问在哪里摘的,“就在后街大宅子外面啊!”两个女孩争先恐后地回答,“不远。”
时间还早,他绕到后街看到大株的海棠花树,一簇簇自顾自地怒放着,爬上去也开心地摘起来,粉色花瓣温柔炙烤的紫外线,捧在怀里又往回走。
还没到家属院,远远听见一片嘈杂喊叫声,有许多人围在院子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好些个半大小子跑过来,看见他突然睁大眼睛,想说什么又惊恐万分,只是呢喃:“那个……那个……林俊然!”
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发疯地跑起来——
事后他常想,如果自己不去摘海棠花,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那个温暖明媚的午后,藏着内心深处的痛楚,男孩从此只喜欢Yin雨天。
没有人想到过他,无论是争吵不休的父母,还是(* ̄︶ ̄)……低眼凝视着苏羽,还是她吗?心里一阵揪心地疼,由于太疼痛以至于把这句话在心里留成疑问句,不愿意用肯定的语气,想留有一丝希望。
如果她此时说出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比如你没资格问之类的冷言冷言,那岂不是彻底没了希望。
他总还是觉得自己对她而言是不同的,也许有一点吧,一点就知足。
俊然眼睛里的火一会儿燃烧,一会儿泯灭,几乎要喊出口: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
苏羽依旧摸着凌波的皮毛,异常平静,“我一直都想出国留学,刚好那会儿有机会,所以走得有点急,后来又忙,就……”仿佛要交代清楚,又自知完全说不通,喃喃地:“就忘了和你联系,其实我和美妍也不太联系。”
她补充一句,算是有了个答案,你愿信就信,不信也没办法的答案。
他笑笑,还好,这个回答还好——便强迫自己信了。
俊然蹲下把猫咪抱进怀里,苏羽也顺势站起来,两人同坐在沙发上,就像一秒钟之前,已经把所有的往事清算。
“喝点水吗?我这里没有果汁。”突然很轻松地问,长出口气。
“我不渴,刚才喝那么多。”
小猫咪在俊然怀里快睡着,眼睛一闭一合,苏羽笑着摸摸小脑袋,“你工作这么忙,谁管它呢?布偶可粘人啦!”
“业余时间都给它,晚上只要不值班就和我睡。”伸手轻轻把波波移到苏羽腿上,她也伸出手,无意间碰触到俊然的指尖,凉凉地,苏羽心里咯噔一下,却没有躲开,猫咪顺势就滚到怀里。
“喝杯水吧,太热了。”他站起身。
小家伙抱在怀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头蹭着臂弯,那样得知足,苏羽也升起幸福感。
林俊然走进厨房,拿出杯子洗干净,再接上纯净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冰箱里的蜂蜜,他记得苏羽不喜欢白开水。
细长型的杯子随意地放在褐色茶几上,淡蓝色玻璃透亮,她愣了愣,竟和自己以前用的杯子一模一样,不会吧!
她出国是随身带的保暖杯,玻璃杯早留在航空大院房子里,被忘得一干二净,不会吧,心里重复这句话笑说:“和我以前的杯子很像啊。”
林俊然把猫咪接过来放进它的蓝色小窝里,“是吗,我不记得了,看着好看买的。”
也是,谁还会留着六年前的水杯呢,她未免自作多情。
“你过得还好吧?”喝口水,蜂蜜的味道甜丝丝地留在嘴唇上,望着他挺拔的身姿,眼里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柔情蜜意,“现在是了不起的医生了。”
“不过是有份事做而已。”
“哦。”顿顿又问:“nainai的身体还好吗?”
“她,过世了。”眉毛皱了皱。
苏羽很意外,虽然知道老人家年纪很大,身体一向不好,但依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