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很矛盾,一方面觉得知根知底。但一方面又想着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单位就职,万一谈不拢,反倒伤感情。
“妈,别想这些了。”陈溺不太在意地把话题扯开,连带着也避开她说到下个月是否有时间相亲的事。
她确实没时间,工作忙得停不下来。
环境监测局的科研院不多,陈溺除了要攥写每一年的海洋环境公报,还有带实习生完成一个科室至少三篇sci的论文业绩。
好不容易闲下来,躺在阳台藤椅里拿着Kindle看书时,才看见路鹿给自己发的消息,伴随着点小心翼翼的询问:【小美人,明天你会来吧?】
说的当然是她的婚礼。
陈溺指尖停在屏幕上良久,点了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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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鹿的婚礼在安清市举行,陈溺买了当天的机票过去。
再回到一座熟悉的城市,总是不免想很多东西。会想大学附近的美食街、咖啡厅有没有变化,但总归不会特意过去看看。
婚礼在郊外一座酒庄举办,陈溺递过请柬,进园林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家随礼的名字。
还是大学时候那群人:项浩宇、贺以昼他们。当然最里面那一桌还有几个路鹿在大学时候的好朋友。
路鹿穿着白色婚纱在门口迎接亲朋,她戴了假发,遮掩了短发,盘在脑后。还是张小娃娃脸,和身上的打扮有些维和。
但新娘子哪有不美的呢。她身边鹤立着她的新婚丈夫:卓策。
男人一身正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看上去玉树临风,年龄要比他们都大几岁,他给人的感觉是严谨不失风雅的商业Jing英。
“小美人!”她看见陈溺时,眼神总算有点光。抱怨了一句,“一个上午到现在,我脸都笑僵了。”
陈溺礼貌向她身后的男人点点头,把礼物给她:“恭喜。”
“你怎么还准备了礼物啊,太费心思了。”
陈溺一本正经地压低音量:“是双跑鞋,帮你逃婚的。”
“啊?”路鹿还是个小愣头,反应慢半拍,任她说什么就信什么。表情立刻纠结起来,有点快哭了的意思,“溺溺……可是我不能跑。”
成长就是在你不喜欢的婚礼上准备一双跑鞋,但你依旧会乖乖戴上婚戒。
联姻这种公司与公司之间互惠互利的事,陈溺不懂,但也大抵明白商人之间的潜藏法则。
她没预料会把人弄得那么难过,忙打开礼盒:“骗你的,是「落日飞鸟」的典藏版专辑合集。”
一旁的卓策往她们这看过来。
路鹿对上他视线时板着脸,语气尽量严肃,吸吸鼻音:“我送一下我朋友过去。”
“我们的宾客名单是我哥帮忙拟的,你的位置应该是跟他们排在一桌了。”说到这,路鹿担心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江、江辙哥还没来,如果他也坐那桌的话,你就换到白玉玫瑰那一桌,那桌是多出来的,都是些散客。”
她避之不及的样子让陈溺觉得有些好笑,“嗯”了声,问她:“项学长他……”
路鹿急忙开口打断:“他挺好的,是我以前不懂事!都过去了。”
她急着粉饰太平,好像那时候的暗恋心酸都是一场梦。
“知道了。”陈溺推着她回去时,又从包里拿出两张创口贴,“找个休息的椅子贴一下,你的水晶鞋磨脚了。”
酒庄的大厅堪比四星级酒店的面积,豪华大气,光是陈溺眼睛能大致数清的就有二三十桌摆在红毯两边。
她人还没走过去,项浩宇他们那几个人就大声喊着她名字。
明明都是一群事业有成的大男人了,凑在一起却还是嘻嘻哈哈的少年团。
陈溺错眼看见一个高挺身影从偏厅门那进来,她下意识想去路鹿刚才说的那一桌,刚转过身,不留心撞上了侍应上端来的香槟。
“不好意思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弄shi您衣服了。”
这种场所的侍应生服务意识都很强,立刻带着陈溺去了洗漱台那找来了吹风机,嘴上还一口一句抱歉。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没认真看路,给你们增加工作麻烦了。”陈溺接过她手上的吹风机,让她去忙自己的事儿。
外头已经在放烟花,她这个角落却很冷清。
陈溺今天穿得很简单,鹅黄色长裙,白T打底衫。香槟倒在了她小腿那,洇shi了裙角和帆布鞋里的袜底。
她吹完裙角,正要低头脱鞋时。一双手托起了她的脚,帮她把鞋脱了。
江辙半蹲在她身前,低着头,脊背稍弯,后颈的衬衫领口下露出几截削瘦骨骼棘突。
陈溺愣了一下,试图把脚收回来。
男人岿然不动,手上帮她脱下袜子的动作也未停。又有一段时间没见,江辙整个人不像之前的不可一世,反倒有几分无力感。
“陈绿酒。”他许久没这么喊她,抬眸没什么情绪地说,“错的是我,你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