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临近宫宴之前,郭太后却传下一句话。
“把大都督和长公主安排在一席。”
女官们纷纷震惊,这能行吗?半年前长公主可是在和大都督闹和离啊,这坐在一处,若针锋相对的,可怎么好……
但是郭太后这样要求,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心里忐忑,怕宫宴上发生点什么事,最后怪到她们头上。
沈宜安来的时候,女眷们已经到齐了,只剩郭太后和柳太妃还没有来,众人向她请安,她叫起之后,被女官引着来到席位,坐下后,她方觉察到一丝别扭,只因那位女官看她的神情有些许心虚,像是做了什么事,怕得罪她。
她抬头看过去,女官便退到一旁,低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沈宜安原本也不喜欢为难别人,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又过了片刻,郭太后和柳太妃都到了,只有沈宜昭还未到。
她往下方的席位瞥了一眼,独独不见那人的身影,心里便奇怪,今日不是为了他接风吗?怎地他还不到?
正纳闷着,门口的内侍高喊:“陛下驾到。”
沈宜昭走进大殿,他迈着一双小短腿,以致于后面的那个跟着他的高大男人,也得放缓步子,维持着慢悠悠的速度。
沈宜安控制不住,多看了一眼,就见那双鹰隼一样的眸子朝自己望过来,带着笑意,她连忙移开目光,盯着自己面前的果盘。
但她却想到一件事,闻人决坐在哪里?方才她大致扫了一眼,每个席位都坐满了,只除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位置,忽然有些紧张。
大殿内其他人也悄悄关注着这一点,当他们看到闻人决径直走向长公主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
让这对怨偶坐在一席,真的不会打起来吗?这下可是有热闹看了。
沈宜安怔怔地坐在那,直到霸道又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住,她有些透不过气地偏过头去。
“公主,我回来了。”
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心尖一颤,却只是淡然地回了一声:“嗯。”
闻人决还待要说什么,这时候沈宜昭已经开始站在上方背他准备好的贺词,背完有模有样地朝底下众人举杯,大声说:“开宴吧。”
他坐下后朝沈宜安这边看,见长姐对他点头,可算松了一口气。
闻人决低笑:“是你教他的?”
沈宜安不答话,他也不在意,兀自饮酒,还与对面席位的纪王敬了杯酒。
众人一边吃喝,一边欣赏歌舞,还得分出心思看看这对“貌离神离”的夫妻在干什么,一时还挺忙的。
而此刻,他们看见大都督几次试图与长公主说话,长公主都是爱答不理的,不免有些吃惊。
不是都传,大都督嫌弃长公主不够温柔,性子冷漠吗?可眼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闻人决的声音被淹没在歌舞声中,别人听不见,但沈宜安却听得清楚。
“软软,你真不打算理我了?”
她听不得男人这样叫她,浑身别扭酥麻,甚至想立刻离席。
“你别与我说话,这么多人看着呢。”她稍稍离他远了些,好像他是瘟疫一般。
闻人决大为受伤,却又挪近一寸:“他们看着又如何?你我是夫妻,说几句话怎么了,便是我再做些别的,关他们何事?”
沈宜安受不了他这无赖的模样,脸上嗔怒:“你还想做什么?再说…再说你违背了承诺,咱们就不算夫妻了,和离也是认真的。”
她说完之后,男人许久没有声响,应是被她的话彻底伤到了。沈宜安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其实闻人决能平安回来,只是受了轻伤,她应该开心的,可她气的是,要从别人嘴里得知这件事,他在信上只字未提,分明是存心想骗她。
这时她又开始后悔,好好的日子,她为何说这些,怎么也等庆功宴过了再说啊。
她心里正焦灼,垂在身侧的手却被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握住了,他揉着她的指尖,与她十指相扣。
“和离的事,我没同意,知道你在气什么,但那次伤的确实不重,没两天伤口都痊愈了。也不知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把这事传出去了,还传到你面前。你若是不放心,回到家里,我给你看,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仔细地检查,一处也不漏过,这样行不行?”
他语气极为正经,偏偏说的都是最不正经的话,沈宜安使劲挣了一下,没有挣脱,脸热极了。
“你别说了。”
闻人决哪里肯,他今日是把一切豁出去了,非把她哄回去不可。
“还有哪不顺心,你说出来,一会儿宫宴结束,我跪在这给你道歉,还是你等不及结束,那我此刻便跪。”
闻人决说着便要起身,沈宜安真给他吓到了,连忙阻止:“别!”
“我,我应你便是了。”她脸色红透,眼底有着狼狈。
闻人决可算是得逞了,心里暗笑,她对自己终归还是心软的。
他给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