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关想了想,等股票跌的时候就卖出去确实不好。
但是沈家,她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是爸爸蒙总发来的慰问信息。
有这样的负面消息,沈家的股票应该也没有回弹的空间了。
看这样的局势,应当是会一路狂跌,退出市场,甚至有可能申请破产清算。
邱关说:“还是卖了吧,现在卖可能还是以后的最高点。”
许眉一共只买了两百块钱的基金,她看着界面里一片绿光,心像是刀割一样痛。
她抽抽噎噎:“那我及时止损吧,落袋为安。”
她说服了自己,点了全部卖出,已经过了十五点,会按照明天的价格全部抛出。
许眉还在心痛:“呜呜呜我受不了了,我的十二块钱。”
邱关递给对方一个三明治:“我晚饭带了一些,分你一个。”
许眉接过来,狠狠咬了一口,只有美食的方向能止住她内心收到的刺激。
·
比许眉赔钱更多的大有人在,沈父坐在沙发上,维持着扶额的动作已经两个小时了。
沈平春的手机疯狂地响着,几乎一秒都不停,全都是债务人,投资商,股东,还有一些高级别墅户主打来的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不聚焦,股票的跌停极重地打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烟灰缸里满是烟头,客厅里烟雾缭绕,沈平春记不得自己抽了多少根烟。
一盒还是两盒?
应管家端了一份馄饨过来,放在桌子上,瓷器在桌面轻轻磕出“笃”的一声。
这轻轻的一声惊醒了沈平春,他抬起头来,背因为几个小时弓在一起剧烈地疼痛起来。
应管家劝说:“总要吃点东起。”
电话还在没休止地响着,沈平春使劲捏了捏额角,他头痛欲裂,“吃不下。”
管家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劝他。
沈平春看到老管家的样子,忽地也叹了一口气。
他刚接手家族集团的时候,才三十岁,应管家已经四十岁多了,在沈家工作二十年,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一路扶持过来,沈平春目光罕见地带了点茫然:“老应,你说沈家在我这是不是就要断了。”
他一向看重公司,对女儿缺少管教,妻子也死了了,现在,偌大沈家只剩下沈平春一个人。
“才四十多岁,怎么就要断了?”应管家说着,自己打开窗户通风,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他上了年纪后受不住久站。
手机铃声还回响在二个人耳边,在整个空旷的豪宅中兀自响着,总有几分瘆人。
沈思清在的时候,总是很热闹的。
她是个闲不下来爱炫耀的性子,总是呼朋引伴的,在大厅里开party,沈父有时候回家还能看到喝多了的东倒西歪的人。当时觉得不耐烦,大家小姐要有淑女的样子。
家里还有专门照顾她的女佣,在年前也辞退了。
现在整个沈家就只剩下沈平春和应管家两个人。
空荡地说话仿佛都有回声。
沈平春咬了一口老管家亲手煮的馄饨,这是他从小就爱吃的一口热食。
他缓慢地嚼着,心头鲠在那里,咽不下去。
说不上是晚上九点还是十点,沈平春忽然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他恍惚以为是沈思清那个不孝女回来了,下意识看向门口。
却只看到了一个很瘦的微微驼背的身影。
那不是沈思清,沈家女儿一向骄傲,像是个神气的小公鸡一样,永远挺直着腰。
这是女儿身边的小朋友,刘婉。
刘婉就住在沈家,她和沈思清一起上学,每天坐这车,沈思清去校门口的星巴克喝一杯咖啡,然后神清气爽地去逛街,刘婉则径自去教室温习。
沈平春目光回焦,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对方:“微信消息是怎么流露出来的?”
刘婉站住,眼睛被刘海遮着,看不清眼睛。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也不见往日的怯懦,她平静地交代说:“是我传出去的吗,我不能最这样的事。”
沈平春勃然大怒起来:“是沈家养的你!你吃的穿得用的都是沈家,你还住在我家里,就做出这种吃里爬外的事!”
“您说的养,就是让我当着大小姐的丫鬟,负责给她消气降火,帮她拎包,帮她考试,您提供给我一间房间,每顿饭菜剩下的部分可以给我吃,是吗?”
刘婉:“我不愿意再当下去了。”
“她大小姐自然有锦绣前程,我也有我的路。”刘婉跨过大厅,从沈平春身前走过。她今晚回来,是来收拾行李的,好在她东西很少,五分钟就足够了。
刘婉拖着行李箱出来,五年下来,在这个房间里属于她的东西寥寥无几,几件衣服,几本书,一叠卷子,一个水杯。
路过沈平春的时候,她脚步顿了顿,微微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