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关问:“许了什么愿望。”
夜色里少女的侧脸发着冷冷的光,她的眉眼淡而美,像是一段月光裁成。忽地冷风吹过,一树樱花摇曳,像是在下雪。
柳榆看了又看,闭上眼睛仿佛听到曾经去寺庙里,那一声廊下黄铜铃铛的长鸣。
“希望……”他顿了顿,“说出来就不灵了。”
邱关没有在意,启开易拉罐,对着春夜的风,喝下一口。汽水爆.破在舌尖,紧接着是冰凉的甜意。
柳榆微微阖上眼睛。
希望她健康平安,与我地久天长。
“切蛋糕啦,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尝尝看这颗草莓。”
柳榆捏草莓的蒂,塞给邱关:“你替我尝一尝。”
他自己又吃了一颗:“很甜。”
邱关嘴被草莓堵上,一颗草莓下肚,才说:“过生日的人都是要吃第一口的。”
柳榆看着她。
“吃第一口生日蛋糕的人会幸运一整年。”
柳榆笑着:“那我明年的也给你吃。”
这都什么啊,邱关和他讲不明白了,抱着易拉罐喝了几口,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喝无糖的饮料?”
连蒙总都没注意。
“你不是一直都喝这个吗?”
邱关嘴角翘了翘。
风越来越冷了,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地分食完蛋糕,十分地饱。
柳榆看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把袋子收好,把两个人易拉罐放在纸袋里,放进跑车后座。
一路也是樱花相伴,从满山翠色,渐渐驶回灯火通明处。
车停到邱关家楼下,邱关忽然顿住了。
她松下按着车门的手,回头对柳榆说。
“生日快乐,柳榆哥。”
十二点一过,临近的体育场定时钟声敲响,这句祝福停留在前一日的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在新日的伊始留了个尾音。
柳榆坐在主驾上,看着少女下车,背影没入楼道,又等了等,直到看到某个楼层灯光点亮。
静静看了几秒。
踩下油门,走了。
风吹落下来,从汽车的车窗外飘出一瓣樱花。
邱关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她打着呵欠,这个周末过得太充足,她捧着白色玫瑰,找了个花瓶水养。花瓶就放在她卧室的窗台上,邱关临睡前看了看玫瑰。
闭上眼,很快沉入梦乡。
·
第二天回到学校,黑板前挂着的高考倒计时又翻过几页,邱关带着蛋糕房新做的切片面包进到教室,回到熟悉的座位。
昨晚的樱花,那一罐冰凉的零度汽水,坐在草地上草叶划在皮肤微微的痒,昨晚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她做着题目,越解越不畅,不知道是从哪个步骤开始错的。她托着腮,总觉得眼前像是随时会飘落一枚粉色的花瓣。
“这边是这么解。”耳边传来一个男声。
柳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拿着铅笔,在邱关卷子空白的地方勾了下,寥寥纠正一个步骤:“你再看看?”
邱关向他笑了下,很快继续解题。
一个周末过去,他们两个人中间仿佛亲密很多,心有灵犀地多,几乎不再讲客套话。
许眉在后面瞧着,觉着有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
班主任轻声咳了咳,把全班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高考还剩下七十多天,大家心里应该都有理想的学校了,”班主任说,“我给大家发个卡片,所有的同学可以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理想的学校和专业,写下你要为之努力付出的学习计划,写好了就贴在教室后面的展示牌上。”
她说完,就让人把卡片发下去,转身离开。
班级一下子讨论起来。
许眉小声哎呀一声,笔尖冲内怼了怼前面坐着的邱关:“我想去海市,他们那边好吃的特别多,迪士尼也在那边呢,但我还没想好大学。”
许眉开始想:“我都不知道要读什么专业呢,工科我都不想想读,欸,你说天文学怎么样,到时候要是发现一个新的星星,就用我的名字命名。”
“很好啊,”邱关想了想,“海市很好啊,那边的博物馆很好,一楼有青铜器展览呢。”
说到未来,许眉眼睛闪闪发亮,“对呀,而且很多团队世界巡演都只到海市,关关,你要去哪想好了吗?”
柳榆笔尖一顿,也在听着少女的未来计划。
他们的计划会重叠在一起吗?
邱关很早就想好了:“我想学航海,就在帝都大学。”
许眉:“可是帝都是内陆欸,最近的海港在两百里外呢。”
想到帝都大学,少女轻哼:“柳榆还说我之前考不上帝都大学,考给他看看嘛。况且帝都大学的航海是亚洲第一欸!”
“不过那样我们就见不到了。”邱关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