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叶从容的打算本是带叶煦去潼东,再由潼东出国。但是,好巧不巧,潼东也乱了,叶从容要去的国也在闹革命,谢沛抒便提议叶从容可以先待在这里,听说林先生已然去了联合国和日本谈判,泾北军下一步也可能东下与潼东军会合,叶从容可以等战事稍平再去。遇上谢沛抒确实在叶从容意料之外,她与日本人隔着国恨家仇,原想的是曲线救国,去赚些钱支持国家飞机制造。这会碰上谢沛抒,暂且留在军营里做下一步打算也好。
屋内点了一盏小灯,今天有些晚了,再去叨扰别人并不很合适,泾北的冬天又冷,谢沛抒拿了床被子铺在了床下强硬地要求叶煦跟叶从容挤在谢沛抒的床上。安排完了,又嫌叶从容哭成了个鬼样子,不辞辛苦地又去烧水给叶从容和叶煦梳洗,最妙的是等叶从容梳洗完,谢沛抒已然把叶从容和叶煦换下的冬衣给洗了。
叶从容洗过热水,穿着谢沛抒的衬衣躺在谢沛抒的被子里,感觉舒服的不像样。半夜,有北风刮过,敲打的窗户“砰砰”作响,叶从容睡不着,她侧过身子悄悄地去看谢沛抒,屋外落了雪,雪光萤亮。借着一丝光亮,叶从容能看清谢沛抒就睡在地下,他未脱制服,枕着胳膊,盖着军大衣,那丝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他眉眼越发清俊漂亮,叶从容感觉有些不真实,前一秒她还在担心刘长胜还在压着她仿佛要喘不过气来,下一秒,她却能舒舒服服地安心睡觉了。
“谢沛抒,你睡了没有?”裹成一团的叶从容低低地唤了他一声,不见有人回应,她便准备翻过身去闭眼睡觉。
“叶从容,快睡,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沉寂中叶从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由地嘴角上扬回应了一句:“知道了。”便安心睡下。
等叶从容侧翻过身子去,谢沛抒才睁开了双眼,久久地望着床上的叶从容,谋划着下一步的打算。
接连两月,变故突生,叶从容已然许久未好好睡过了,因此,这一觉睡的时间有些长,再醒来时,地下已然没有谢沛抒的人影,但是房内的小架子上已然放好了热水和防冻伤的凡士林,叶从容将叶煦叫起来,洗好脸。就见谢沛抒拎着饭盒走了进来。
吃过饭后,谢沛抒带叶从容去了司务长处,说是姨家的表姐,既是谢沛抒姨家的表姐便是谢沛渊姨家的表妹,这乱世,遇上了万没有赶人走的道理,司务长也给了几分面子,先安排去了伙房做工,叶煦暂且跟着谢沛抒读书识字,这谢沛抒可是个再好不过的先生了。
叶从容是谁,是接管了叶家大半生意的叶少东家,心思细腻的很,谢沛抒毫不担心叶从容在里面混的不好。叶从容虽是个女子,但是从未矫情过,烧火做饭、缝缝补补她都在行,这几样活的熟练源于叶从容十七岁时自己开的第一个早点铺,叶从容悟性好,一根帝王舌对味觉灵敏的不得了,有了叶从容掌勺,那早点铺子很是红火了一阵子。
叶从容去了伙房工作,但是女子在军营中尚不安全,谢沛抒住的医务所独门独院更安全些,第二日,谢沛抒便将隔壁房间整理了出来,又吩咐谢丰谢年采买了好被褥。
其实,说是隔壁,隔壁有个主门,也和这主房之间有个小门,进出、方便的很。当初是为了去书房方便开的小门,这下,再不怕有不轨之心的贼人再蹿进来,安全的很。
伙房里的伙头军基本上是十来个人,领头的叫张大松,快五十岁了,属于这军营里的老人,伤了腿,才从前线退到伙房里来,因此,心中郁郁,为人也冷漠了些,尤其是司务长塞给他个不知哪里来的姑娘,会碍手碍脚不说,还会惹得他手下几个小伙子“春心荡漾”,因此,他很不高兴。他不高兴,也只想晾着叶从容,就把叶从容塞给了年纪最小尚才十五岁的李小冬带着干活。
李小东是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为人憨厚,在伙房里工作不缺营养,才十五岁,就长成了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伙房里的活有些杂,年轻的人总是要多干些,每每天不亮,叶从容便要跟着李小东去准备早点,叶从容刚接手叶家时也是如此,做生意讲究心思慎密,做早点却不用花费那么多心思,但是,千算万算忘了一点,叶少东家疏于活动,第二天便吆喝着腰酸背痛,叶糖糖心疼姑姑,也不缠着谢沛抒教读书了,跪坐在床上给趴着的姑姑捶背。
这一边,张大松尝了叶从容做的馄饨、灌汤包、小菜这些小食,也不由得赞叹,再加上叶从容行事干脆,又不同年轻小伙拉扯,心里开始对这叶从容心里发生改观,开始好言相对,套话这叶姑娘还会做什么菜。因此,叶从容地位一跃成了伙房的“一人之下”的地位。
泾北的冬天,天黑的早,出于安全考虑,张大松从不安排叶从容去做晚饭。来诊伤的病人时多时少,总是有空三人聚在一起吃晚饭。
这天,谢沛抒却让她换了身小号制服,带着她和叶煦去了另一处院子,谢沛抒的二哥谢沛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