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华星际果然阔绰,在CBD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段,直接购下整整三层的办公区域。
老板办公室在38楼,这里装修简约大气,处处都透露着奢华与独特的设计感。全体以黑白灰为主色调,虽死气沉沉,但在低调中又尽显高级。
冬尧一路向前,直至尽头处停下,她扣了扣门,没人回应。
等了片刻后,她又扣了扣,里头才迟缓地传来一声低低的:“进。”
仅凭一个音节,她呼吸跟着一滞,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也在顷刻间变得僵硬无比,半晌,才轻吸一口气,推开门。
硕大的办公室里,刺眼的阳光从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外倾斜而来,宴燃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淡而凉薄地扫向门口。
他腿上坐了个女人,双手自然地攀在他的肩膀,头微微低垂着,闻见门口的动静后才侧眸看来,一双眼迷离且饱含波光,披散的长发被拨去另一侧。
冬尧做梦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亲眼目睹他与别人风花雪月。
“打扰两位了?”冬尧站在门口,神色平静地瞧着宴燃那双漆黑冷冽的眼睛。
宴燃懒散地扯了扯领带,脉络分明的脖颈下,锁骨弧线利落流畅。
他的唇贴在莫思琪的耳廓边,低沉地说了句:“你先出去。”
莫思琪是个明白人,从方才外头有人敲门,宴燃故意将她扯到腿上,她便了然了他的意图。
有的事,她不必多问,只要能留在他身边,自然就有了将来攀上高位的机会。至于是被利用也好,做戏也罢,她无所谓。
莫思琪懂事地应了句“好”,还自我加戏地吻了吻宴燃的眼角。她从他身上爬起来,随后又背过身整理了下裙子,等一切妥当后,才扭着曼妙的身姿,一步步朝冬尧走来。
冬尧没看她,甚至没看任何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藐视万物的姿态触怒了莫思琪,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撞了下她的肩膀,最后推门离去。
冬尧不以为然,掸了掸被撞的肩头,走近几步,懒散地坐进那张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FENDI弧形沙发里。
“宴总可以啊,这一屋子家具都够在市中心买套房了。”她的语气,很难说是不讽刺,“看来这些年没少发横财。”
随她冷嘲热讽,宴然都不为所动,只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目光一路跟随着她。
冬尧见他不动声色的,笑了声,一条腿勾上另一条,从裤兜里掏了盒烟出来。
办公室不让抽烟,连他自己都甚少在这里抽,可此刻,他显然没有阻拦她的意思。
冬尧怎会不知道?
她是故意的,一步步挑战他的底线,恨不得将他逼疯。她倒要看看,他那张光鲜的皮囊下究竟藏着何等居心。
冬尧磕了一根烟出来,还很礼貌地咨询他:“能在这儿抽烟么?”
宴燃没点头,也没否定,他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她,一双眼跟淬了毒似的,震慑心魄。
他不说话,冬尧就当他没意见。
她默默地收回视线,娴熟地掏出个打火机将烟点燃,一瞬间,空气里弥散起丝丝缕缕的烟雾。
冬尧被包围在一片烟雾腾腾中,看不清脸色。良久,宴燃才低哑着嗓音开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冬尧眼尾上挑,数秒后反应过来,抬了抬指尖夹着的烟,“你说这个啊?”她故作沉yin,“什么时候,让我想想啊——”
宴燃没说话,坐等她回想。
冬尧还真想了半天,才眯着笑眼:“早了,高中那会的事情了。”
烟雾随着她吐息的瞬间,翻腾而上。
宴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来我还真不够了解你。”
“谁说不是呢?”她笑得肩膀一颤颤的,捞过桌上的水瓶,拧开,灌了两口后,朝里头磕了截长灰,“彼此彼此啊。”
她这话里大有含义,宴燃没接嘴,扫了眼她搁在茶几上的烟盒,明知故问道:“苏烟?”
“嗯。”
宴燃冷笑一声:“玩长情?”
冬尧手指一顿,隔着袅袅烟雾,她看到他从抽屉里掏出一盒金壳包装的烟,随手丢在桌上:“那烟我早不碰了。”
宴燃起身,走过来懒散地坐到她身旁,随后又捞起腿边的烟盒,抽出一根来捏在手心里把玩:“你玩这些感动谁呢?”
人一旦动了真情,就成了被感情Cao控的走卒,会变得软弱,变得不堪一击。
她以为自己早就没有痛感了,直到这一刻,才发现,所有的努力终究是徒劳的。他的那些冷言冷语,犹如冰刀一般,寸寸刻入骨子里。
“宴总,都这么多年了,你身边也是莺莺燕燕不断的,怎么还能这么纯情呢?”烟凑近唇瓣,冬尧眨了眨眼,“谁说我抽这烟是为了你?”
随之,她轻笑一声:“难不成楼下保安抽这款烟,也是为了你?”
那一声细细的笑声被融进烟雾里,无声地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