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乍暖还寒之时,肆平城。
早餐小贩天不亮就开始忙碌,热汤早饭勾起的味蕾隐隐作祟,刚出笼的鲜rou包子跟rou饼让人垂涎欲滴。人来人往,整条街弥漫着凡间的烟火气。
一位带着帷帽的白衣女子在一小摊前站定,撩开轻纱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辣汤,笑道:“大哥,来一碗糁汤,多放点牛rou,再来份油条。”
只见这女子通身气派不似凡夫俗子,竟像是不食烟火的仙人。刚才一撩白纱露出的白皙小脸更是艳如桃花,称得上一句冠绝天下。
竟让周围人看直了眼。
小贩欢快地应下:“得嘞,姑娘快快落座。”
神澂随便寻了张小桌子,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两份吃食就被端了上来。
她将油条撕成一块一块,让它们浸满糁汤。油条外酥里暄,吸足了浓稠的汤汁。撒的胡椒粉更是让人四肢通畅,神清气爽。
咬下去,好吃到几乎落下泪来。诸华领她吃过好几次,还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她来到凡间已有些时日,一路打听一路去,风餐露宿。
也不是没有消息,只是想不到人间道炁稀薄至此,最近一位飞升得道者都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几乎要进入末法时代了。
道炁相当于修仙者的气血和Jing气,是仙术实施的根基。它存在于万事万物,只是存在多少的问题。
而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三界的道炁的量是一个永恒不变的数字,与天地同时形成,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仙者羽化道炁回归三界。她记得,几千年前仙者的数量大幅度增加,与之相关的,人间道炁的数量也断崖减少。
所以,之后凡人的修仙之路就愈发艰难。
不过,人们并不知道其中隐情,对修仙的热情依然不减。道炁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妖魔鬼怪的横行,其中不乏误入歧途的修魔的人类。
修仙界还有几大门派在支撑,试图寻找新道路。
可是还是没有归元剑的半点踪迹。
神澂正吃着,忽听得旁边桌子上有人议论。
“李家那公子,半月前刚行了冠礼。听说还要独自游猎一个妖魔鬼怪才算完成成人礼吧?”
“对啊,几天过去了。这半点消息没有。李玄陆那家伙估计现在得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毕竟他临安李氏嫡系这一代就这一根苗苗,将来是要继承整个若瑜峰的。”
“我听说啊,李家主已经派人去找了。那么多天了,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嘁,要我说,现如今修仙越来越难,这若瑜峰天玄宗之流啊,还是趁早散了吧!”
神澂暗自思忖,这李氏应该就是那几个修真门派之首,堆金积玉风头无量,庇护的城池也是最多的。她这一路看到不少挂着黑金玄鸟旗的商铺,都是临安李氏的产业。
想不到他家小公子丢了。
神澂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只见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枚黑金飞镖划过她的视线,像是把视界撕开了一道裂缝,狠狠刺在了那群人的桌子上。
几乎要没入在木头里。
那几人看到这个黑金配色以后脸色大变,作鸟兽状四处逃散。
神澂敏锐地看向了四十米开外的那座酒楼。
如此闹市还可以听见这一隅谈话,可见这人能力非比寻常。
二楼坐着一群身着黑金校服的人,年纪都不大。靠窗的是一位碧玉少女,一手搭在窗台子上。面无表情托着腮,好像百无聊赖。
一模一样的飞镖翻动在她的指间。
离远了看,在阳光的照射下,活像一只黑蝴蝶飞快地扇动它的翅膀。
两人眼神交汇。
神澂眯起眼睛,她看见那蝴蝶翅膀扇的越来越快,似乎下一秒就要刺中她的喉咙。
但她没有动弹,甚至还气闲神定地吃了块牛rou。
神澂再不济,也是跟在诸华天尊底下修炼千年的人,深得其真传。她一把丕秋剑名震天下,挥得好似鼎辰宫的凤凰,大气磅礴又势如破竹。
难道还害怕她不成?
不知过了多久,“啪”,少女停手,轻哼一声,关上了窗户。
若是旁边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临安李氏的内门弟子。只有他们才有资格用纯金线来绣制校服上的花纹。
那位少女正是李氏旁支的李如斐,领队的青年则是若瑜峰二弟子裴京。
他们受家主命令来找大师兄,今早卯时刚抵达肆平城。
几日前,他们从临安一路向西,到处都打听过了,可都毫无讯息。李如斐的心情愈发急躁。
李氏兄妹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她对李家也是忠心耿耿。要是有什么诋毁侮辱的傻缺言论传到她耳朵里,自然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
是夜,神澂找了家客栈准备歇歇脚。
她在床头放了颗夜明珠,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整家客栈沉溺在一片安静之中,只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