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项虎嗤笑道:“你爷爷我当年守洛阳宫的时候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呢!我是奉了大司马和陛下之命进宫办事,你们隔三差五就来找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住口!”蒲辰听闻喝道。
项虎一惊,没想到自家家主出现在了面前,项虎脸上风尘仆仆,面色不善,却依旧没有认错的意思。
一边的内侍传达圣谕道:“陛下口谕,项将军远来是客,让韩大统领以大局为重。”此言一出,韩绩的脸色一片灰白,项虎和他的人则是趾高气昂,重重“哼”了一声。
蒲辰冷眼看了一圈,心中已猜到了大概,思忖了片刻对韩绩道:“韩大统领辛苦了。”说罢,就将项虎带回了宫中自己的住处。
殿门一关,蒲辰就沉声道:“怎么回事?”
项虎满腹委屈道:“家主,这洛阳宫密道一事是家主的吩咐,末将才带着兄弟们过来的。谁知,那个姓韩的小子根本不领情,进出洛阳宫搞了一大堆破事,又是身份验核,又是日间晚间的凭证,摆明了就是不愿我们多插手。既然如此,我们回武昌就是了,何苦在这里受闲气!”
蒲辰道:“大内毕竟是重地,你们不是禁军,密道之事又极为隐秘,韩绩小心一些也是应当应分。你若在他的位子上,何尝不是如此?”
“哼,旁人也就算了,我们是谁?我们是帮着陛下拿下江山的人!当年壬子之变,要不是我们武昌的兵马,就靠着庐州那点人,怎么可能……”
“项将军!”文韬打断了项虎,对着他摇了摇头。
蒲辰低了头,不辨神色。项虎说的何尝不是实情?当年壬子之变,出力更多,差点死在殿上的都是他蒲辰。可是朝堂不是江湖,不是出力多的人就合该地位超然。他和周御私交是好,可毕竟周御是君,他是臣,君臣有别。周御待他再亲厚,大内重地,照样是韩绩的地盘,项虎的性子,又岂能甘居人下,还是这么个出身贫寒的小子?自己巴巴地把项虎送来,没准周御那里也不甚在意,甚至不愿他的人再插手。周御整日住在洛阳宫中,对洛阳宫了如指掌的程度难道还不及自己吗?此事到底是自己做得不妥,心底里还是将周御当作好友,而非君上。
良久,蒲辰道:“项将军也辛苦了,密道的地图既然早就交了上去,年后就和我们回武昌吧。”
85、85.
项虎走后,蒲辰仍摩挲着茶盏,像在捂手似的,但其实杯中的茶早已凉了。这偏殿内并没有宫中的内侍,蒲辰的亲卫也被屏退了,文韬亲自动手,拿了水壶过来,悄无声息地往蒲辰的茶盏中倒热水。
蒲辰无知无觉,直到指尖一阵刺痛了才脱口道:“烫。”
文韬轻笑:“也不知哪个呆头鹅,水都凉透了还在捂手。”
蒲辰低头一看,自己也笑了,只是这笑有一些苦涩,糊在脸上,让人看了不觉欢喜,反而有些难过。
文韬故意夸张地挑了挑眉毛。
文韬平时绝难如此,蒲辰瞬间就没绷住,笑道:“韬韬,你的眉毛怎么挑一挑还不一样高?”
“那你说应该挑多高?”文韬蹲下来,主动拉了蒲辰的手,按在自己眉毛上,作势让他指示。
蒲辰刚被烫了的指尖触上文韬温润的额头,莫名感到一阵熨帖,他顺手抚了抚文韬的额发,指尖穿过了他的发丝,目光却飘到了窗外。临近新年,铅黑的云层低低地压着,蒲辰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要下雪了。”
宫里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蒲辰日日在午后给周御述职,商讨年后江北五州的兵力安排。这一日,周御的兴致不知为何格外高,还未到申时就叫停了蒲辰道:“明日再议吧。今晚朕在丽景台传晚膳,你和文韬一起来,噢,思钧也来,就朕和你们几个,咱们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说到丽景台,蒲辰一怔,这是当日周御被陷害杀乌鹿单于的地方。周御看出了他脸色的不自然,哈哈一笑道:“不必挂怀,整个洛阳宫,就丽景台视野最佳。昨日朕在上林苑打了一只上好的鹿,着御膳房腌制了,今日咱们烤了下酒吃。”
蒲辰一听也来了兴致:“那敢情好,到时就多讨陛下几杯御酒了。”
酉时,天上下起了雪,宫人们抬着轿辇将蒲辰和文韬送到丽景台。蒲辰和文韬到时,周御已等在了那里,换上了浅金色的便服,已独酌了两杯,面色泛红,神采奕奕道:“熠星兄,文韬兄,快坐。”
二人依言坐下,见此处正是丽景台最深处的一进宫室,连着露台的地方此刻关着门,挂上了帘幔,地上铺着毛毡,宫内放着火盆,温暖如春。中间放着一个烤架,已有宫人们将片好的鹿肉架在上面烤着,溢出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宫室。几人面前都是一张小案,放着温好的酒和几样小食,室内只留了几个宫人伺候。
蒲辰和周御坐得近,一边吃着鹿肉,一边喝酒,不多一会儿已豪饮了好几杯。文韬胃不好,不能多喝,拣了案上的几样小食尝了几口,入口软糯清甜,像是从前在广陵学宫的口味。广陵,文韬蓦然想起今日齐岱也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