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辰拍了拍项虎宽阔的后背:“项将军,此事事关重大。江北这两年并不太平,江北五州现任的知州都是周衍在位时委任的,我听到不少风言风语,这些人胡作非为,只手遮天。我派将军去的另一层用意就是将军是军营出生,压得住这些地头蛇。若是受了委屈,自有我来为将军做主。”
项虎心中愈发感动,抓着蒲辰的手臂道:“末将定不负家主厚恩,定将此事办妥。”
83、83.
既定下了行程,文韬不日就和项虎以及几个幕僚出发了。自从武昌之战后,蒲辰和文韬从未分离过。早上将文韬送走时蒲辰还故作潇洒,此刻文韬一走,心底的空虚感涌了上来,除了对着唐宇发一些无名火外别无他法。好在唐宇猴精一样的人,自然知道家主喜怒无常绝对不是冲着自己,这种时候脸皮厚一点开开玩笑,家主的心情说不定能好一点。
“家主,既然舍不得文韬,我们干嘛不一起去?”唐宇试探道。
“你懂什么?”蒲辰戳了戳唐宇的额头,“我要去了,蒲氏那些人还有谁会把文韬放在眼里?”
唐宇眼珠子一转,恍然道:“噢噢噢,家主是让文韬立威去的!”
蒲辰笑道:“你也算长进了。以后蒲氏的事,我主外他主内。分田这种大事,哪一家不得上赶着奉承他?”
“这种好事,家主怎么也不给我派一个?”唐宇狗腿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蒲辰道,“你去军营走一圈,哪个不敬着你?现在江北五州都收回来了,武昌的兵马也该往北挪挪了。到时候你帮我守一个州如何?”
“啊?”唐宇愣在原地,家主的意思是要他以后成为一州的州牧,掌一州的兵权啊!
“啊什么啊,书房笔墨伺候!”蒲辰扬长而去,唐宇心中激荡,赶紧小跑跟上。
这一趟蒲辰没有和文韬同去晋阳,让文韬立威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他自己着实也有诸多军务要处理。虽然周御从未明言,但他的十五万人马再聚集于凉州、益州、荆州、豫州四州过于浪费了。如今江北空虚,景朝的边防重点回到了北方,蒲辰作为大司马需要重新做安排。他心里盘算着文韬不在的这几个月,他正好可以把江北的军队部署专心做好,等到年末例行述职的时候就能给周御一个完整的方案。
话虽如此,这文韬不在的第一夜蒲辰就觉得十分难熬。平日他们二人在书房,蒲辰守着沙盘推演兵略,文韬就歪在躺椅上看各种案卷或者杂书,有时一连几个时辰无人说话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若是文韬困了他必要作势打几个哈欠,也不知真的假的,一双大眼睛觑着蒲辰,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蒲辰便牵他回房,若是文韬困得狠了蒲辰便将他打横抱回去,这种时候文韬总是非常乖,温软得像一只狸猫,甚至让蒲辰产生一种错觉,从前那些阵前杀敌,殿前筹谋之人都不是他一样。
这一夜蒲辰在书房一忙忙到了后半夜,唐宇他早就遣回去了,书房中只有他一人,明明是一样的沉寂,和从前文韬在时二人不说话的时候并无二致,可蒲辰就莫名觉得难以忍受,总觉得这间他待得无比熟悉的书房突然少了一些不可或缺的东西。
蒲辰叹了一口气,冷不丁地看到他们养的狸猫韬韬来书房寻他了。这猫儿他们也养了好几年,如今不像刚养的时候那么好动,越发懒惰圆润,恨不得天天赖在他们的床榻之上。今日难得劳动它的大驾,慢悠悠地踱进来,伸着前爪捞着蒲辰的衣摆,催他回去睡觉。蒲辰心中好笑,一把将它抱起道:“你倒管起我来了。”
狸猫不满地“喵”了两声,它瓜子脸,大眼睛,一脸不知真假的委屈样子莫名让蒲辰想起了文韬,于是盒盒盒笑了一阵:“算了算了,他不在,我就听你的吧,韬韬。”
那狸猫像是听懂了一般得意地叫了两声,越发亲昵地抱着蒲辰的胳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在蒲辰怀里闭目养神。后来一连好几个月,这狸猫霸占着文韬的床位,丝毫也没有鸠占鹊巢的愧疚感。
五个月后,晋阳。
长亭边,停着一辆马车。此时已是初夏的天气,过了酉时,白昼的暑气蒸腾了一些。马车中的男子难得脱了戎装,穿了细葛的长袍,原本俊朗的五官便多出一份任性潇洒来。他看了看时辰,并不着急,只拿着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唐宇在一旁猜不透自家家主的心思,自家家主嘴硬,文韬不在的这几个月他可没少受冤枉气,怎么这会儿终于巴巴地来了却停在长亭不动了?
唐宇沉不住气道:“家主,我们怎么还不进去?”
蒲辰半眯着眼睛扇了两下折扇道:“不急。”
不急什么不急,一路上日夜兼程的好像不是你一样……唐宇在心中腹诽,却不敢真的说出来。直到暮色四合,点点灯火亮起之时蒲辰才道:“你带着乌青烈马悄悄进去,别惊动旁人,见到他后让他骑马来这里找我。”
这个“他”不消说肯定是文韬了。唐宇累了一路,如蒙大赦,飞快窜进了晋阳城。一刻钟后,一人一骑自城中而来,那马上之人一袭浅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