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领道:“宫里暂时还没有眼线,但宫里的贵人们要是出宫,我们都盯着呢。”
“哦?”蒲辰来了兴致,“南平长公主平日出宫吗?”
“每月初一和十五,南平长公主都会去相国寺上香,辰时出宫,午时回宫,风雨无阻。”
“十五?不就是明日吗?”蒲辰随即道,“明日辰时我去一趟相国寺,你派几个人,我要单独见公主,此事不得声张。”
那首领应了一声,却还有几分犹疑之色。
“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蒲辰冷着脸。
那首领乖觉,赶紧道:“见公主倒是不难,她平日随身带着的宫人也不多,而且她喜静,上完香后还要去禅房静坐片刻。只是……此事要不要告知文主簿?”那首领深知文韬御下甚严,这么大的动静要是不上报,后果他难以想象。
蒲辰冷笑道:“明日午时之前给我瞒着,事情了了,你们自己去报。你们可别忘了,你们效命于他,他效命于我。”
“小的不敢,家主恕罪。”那首领又道了数声。蒲辰摆摆手,将那人屏退了。此时已快到子时,蒲辰习惯性地想要回房,但一想到文韬不在房中,又赌气般地退回书房,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这件事,他绝不低头。
那一日在上阳宫中,迫于周衍和百官的压力,蒲辰没有当场拒绝赐婚,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打算娶长公主。此事,就算没有文韬的存在,以他的性子也不见得会接受。他和代王筹谋举事已有三年,再给他一点时间就能一击必杀。此时,他所需要的就是这一点时间。为了这一点时间和麻痹周衍的一点信任,就要他去娶长公主,他不愿意。何况,他和代王已约定起事,此时娶长公主无异于将她推入不得善终的境地,即使她是周衍的胞妹,蒲辰也不齿于这样的行径。既然周衍那里难以下手,就从长公主下手,女子莫不以嫁人为终身最重要之事,自己若能说动长公主,将这桩婚事拖一拖,拖到举事之后,这一关就算过了。
蒲辰躺在书房的床榻之上,如此来回思索着,心中堵着气,想着等他把此事解决了,看文韬怎么还好意思劝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第二日蒲辰起了个大早,套了件不怎么引人注意的长袍就出了门。他在相国寺,和手下的几个暗卫会合,那昨夜见过的暗卫首领亲自来了,把蒲辰引到相国寺后面的一处禅房道:“家主在此处稍等片刻,公主半个时辰后就到,小的设法把公主引过来。”
蒲辰点了点头:“万事小心,切勿引起sao动。”
暗卫们得令去了,蒲辰在禅房立了片刻,见窗外天光正好,佛寺之中敲着的钟声传来,一下一下,让人心境清爽了不少,这暗chao涌动的洛阳城中,竟也有这片净土。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的几个个暗卫装成相国寺仆从的样子,领着一个女子和几个侍女前来,那女子见禅房中有一个男人,刚要喊人,蒲辰点了点下巴,一个暗卫眼疾手快关上禅房的门,另几个将这女子和几个侍女制住,狠声道:“我们主人有话要说,这里偏僻,你们喊人外面也听不到。”
那女子穿着宫装,眼中惊异万分,蒲辰拿出了自己的印信道:“公主,恕在下唐突,在下蒲辰,有要事和公主洽谈,绝不会伤害公主一分。若公主信得过在下,可否和在下一叙?”
蒲辰本以为要花好上一会儿才能安抚好南平公主,没料到公主在见到蒲辰后竟不再有一开始的惊恐之色,也没有去仔细看他的印信,反而像是得了意外之喜,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蒲辰心中疑惑,只好再道:“公主?”
那宫装女子眉眼细长,晃过神道:“自然可以。你们几个在外面等本宫,本宫和大司马有事相商。”
“公主!”为首的侍女一脸焦虑之色,看看蒲辰,又看看公主,欲言又止。
长公主镇定自若:“本宫自有分寸。”
蒲辰的暗卫和公主的侍女都退了出去,禅房中只剩下蒲辰和长公主,袅袅的檀香萦绕其间。
“在下唐突,私会公主,是为了陛下赐婚一事。”蒲辰单刀直入,“兹事体大,不得已出此下策,望公主恕罪。”蒲辰作了一揖。
长公主心中一紧,细声细语道:“大司马请说。”
“陛下因谶纬之说,赐婚与我,实非我所愿。当日上阳宫中,在下难以当众抗旨,回去思来想去,深觉此事不妥,不愿耽误公主。”
南平望着眼前思慕已久的男子,听着他的话语,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她等了整整三年,就是在等一个蒲辰无法拒绝的机会,她甚至不惜伪造谶纬和入梦之说,都是为了让蒲辰不得不接受。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然会私下找到她,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他不愿意。
南平强忍着内心的悸动,沉声道:“此事乃上天的圣意,又是皇兄亲自下旨,本宫不敢不遵。”
蒲辰言语诚恳道:“并非在下有意抗旨,而是在下已经心有所属。在下曾在家母坟前立誓,这辈子不会娶旁人。在下实非公主良配,虽有陛下赐婚,在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