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看着石碑上的黑白照片,老人神情刚正严肃,但眼神却无比温柔慈爱。
那个在梦里消失了许久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小兆,受了委屈别怕掉眼泪,哭出来就好了,来外公这里。”
宣兆再也按捺不住,缓缓抬手捂住双眼,而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旋即猛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蹒跚着走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山下石阶边等候的龚叔远远看见他下来了,忽然一愣。
宣兆是空着手走下山的,他没有拿拐棍?!
龚叔年纪大了跑不快,立即让司机跑上去搀扶宣兆,宣兆摆摆手说不用,艰难地一步步走下了长长的石阶。
“少爷,你的拐棍呢?”龚叔焦急地问,“是不是落下了,我找人上去拿。”
“不用了,叔,”宣兆双眼红肿、嗓音沙哑,“那根拐棍是外公留下来的,我留给外公了,我想再买一根新的。”
拐棍就是宣兆的一条腿,宣兆告诉自己,有了新的拐棍,就要从新的地方开始往前走了。
“你这孩子.”龚叔叹了一口气,“依你。”
三月上旬,宣兆用上了新的拐棍,新拐棍是深棕色的,梨木制成,用起来很顺手;于此同时,他也从大学城的小屋搬回了花园公寓。
小屋的租期还有半年,宣兆没有退租,也没有再回去过。
没过多久,拆迁的消息传来,大学城那片区域全部要拆除,用来建一个商业广场。
房东问宣兆屋里那些东西还要不要,宣兆平静地回答都不要了,您看着处置吧。
很快,烂尾楼被夷为平地,成了一片废墟,就好像有些东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三月中旬,龚巧的十八岁生日到了,宣兆不太会送礼物,也不知道小姑娘缺什么,于是干脆给龚巧包了个丰厚的红包,被妹妹嗔怪是大直男。
宣兆实在是太忙了,忙毕业的事、忙公司的事,抽出时间参加龚巧的生日聚餐,没待够二十分钟就被一通电话会议匆匆叫走了。
他忙碌到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卓非凡送给巧巧的生日礼物,并不是那件被妹妹挂在嘴边的公主裙;比如忽略了那天卓非凡的心不在焉,也忽略了妹妹眼底的黯然和失落。
转眼到了五月,岑柏言的研究项目进入了最重要的收尾阶段,如果顺利的话,他可以争取到这边学校接收转学申请的许可。
这天,他在的街区里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公寓楼封锁了出不去,岑柏言在房间里远程参与项目组讨论。
岑情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进来:“哥!救救我!宣兆他不放过我,他要弄死我,他要报|警抓我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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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一下~兄弟们海星整起~
第99章 谁来做主
岑情的大学生活很不如意。
她一直过的是众星捧月的日子,恨不能全世界都围着她转。从小到大,就没有她岑情得不到的东西,有什么想要的,她就砸钱买;如果买不到,她去偷去抢也得弄到手。
然而什么都变了,爸爸被宣兆那个贱|人弄得焦头烂额,加上有了新儿子,对她更不闻不问;妈妈成了神经质,成天盘算着怎么瓜分财产,她在房间里弄了个Yin森森的祭坛,诅咒名单上除了宣家母子,又多了两个人——万千山的情人和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哥哥更不用说,远走异国,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和他们划清关系;卓非凡也是个孬货,岑情早就玩腻他了,要不是看宣兆的妹妹喜欢他,岑情恨不能立刻把他踹的远远的。
现在她每个月的零花钱根本不够用的,一个名牌包就要上万块,裙子穿过三次就要扔掉买新的,护肤品要用最贵的;她不住学校,租了校外的高级公寓,同宿舍的三个土鳖又丑又穷,还都是臭|婊|子——有个乡下来的村姑,捡岑情丢掉的包和化妆品用;一个是不要脸的sao|货,下了课还缠着老师问问题,不是勾|引是什么;另一个更贱,学生会招新的时候和岑情竞争文娱部,最后她进了,岑情被淘汰,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同专业的同学也没一个好东西,岑情连和他们多说一句话都觉得降低了自己的层次,更不用说让她去学校食堂那种肮脏低档的地方吃饭.
万千山每个月只给她三万块,这点钱怎么够花的?
前不久她在夜店认识了一帮人,有个女的笑岑情是假名媛,同一个包都见她背五回了。
岑情红着脸反驳说宣氏大老板是她哥,她怎么可能没钱,笑话!
她被灌了酒,昏昏沉沉中把什么都告诉了那群人,他们给岑情出主意,让她找人去“教训”宣兆,把宣兆弄伤弄残,岑情再出面去照顾她。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等宣兆感动了,态度自然就软化了,以后要钱不有的是?
岑情觉得很有道理,宣兆这人似乎吃软不吃硬,听说前阵子还去了美国好几次,肯定是去和她哥旧情复燃的。于是岑情私下找到了王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