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老子弄死他!”
陈威踹门进了寝室,把从公告栏上撕下来的照片和举报信狠狠砸在桌上。
正在复习的杨烁吓得一个寒噤。
岑柏言在陈威身后进了屋,杨烁瞟了他一眼,岑柏言脸色淡淡的,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
陈威大发雷霆,恨不能把举报人的祖宗三代都骂一遍。岑柏言哭笑不得地说:“行了行了,大中午的,你小点儿声。”
陈威骂骂咧咧,根本没听见岑柏言说什么,岑柏言头疼地揉了揉耳朵,在陈威抽屉里翻了一通,找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上火,垂头深深吸了一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你他妈还有心情抽烟!”陈威一脸恨铁不成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我急什么,”岑柏言耸了耸肩膀,“我又不是太监。”
“.去你妈的!”陈威骂他,“抽抽抽,我恨不得抽死你!”
“你小宣老师不喜欢我抽烟,”岑柏言拉开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可憋死我了。”
“你就是欠管教,小宣老师就该好好管管你。”陈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火气也消了点儿,拖过椅子坐到岑柏言身边,也给自己点了根烟。
“像你这种孤家寡人还是好,没人管着,不像我,”岑柏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每天晚上打游戏最多到十一点半,就被催着上床睡觉。”
杨烁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
陈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炫耀,骂道:“别在你爸爸面前秀!”
岑柏言轻笑出声。
“你说实话,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陈威问,“现在全校都知道你、你.”
陈威有些难以启齿,岑柏言很自然地接上话:“喜欢男人是吧?知道就知道呗,我无所谓。”
“虽说这年头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陈威担忧道,“但对你有什么影响你想没想过?我听张春磊说现在系里在重新评估你那个评优资格,基本上就是没了。”
张春磊是建筑系组织部副部长,系里的消息他总是最先知道的。
岑柏言轻蔑地一笑:“我在乎那个?”
陈威急得直挠头:“哎哟我的大少爷,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人话呢!你这不在乎那不在乎,那你在乎什么?”
岑柏言掐灭了烟屁股,眸色渐深。
这个藏在背后偷拍的人观察了他们多久?又是怀着什么目的出来举报?
岑柏言不在乎那些奖项,但他在乎宣兆正被不怀好意的人窥伺着,他在乎举报人在信中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宣兆是个在声色场所从事不正当职业的下等人。
暗处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岑柏言呼了一口气,杨烁埋头在书中,忽然说:“柏言,要不然你写个保证书,澄清一下,院领导一定会相信你的。”
陈威说得不错,同性之间的爱情在这个社会并不少见,并且已经广受理解。但大多人还停留在叶公好龙的阶段,他们毫无保留的在社交网络上声援同性群体,但当这类人真实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仍然会受到他们异样的眼光,成为他们的谈资。
不用说别人,就连岑柏言自己,在遇见宣兆之前,对这类人都是存在偏见的。
整个下午,岑柏言被辅导员叫到了学院行政楼,关在一间小办公室里。
院领导的话术大差不差,首先表示尊重岑柏言的个人取向,先晓之以情,接着动之以理:“这个毕竟不是咱们主流价值观认可的,你是咱们学院的头号好苗子,重点培养对象,将来不管是进科研机构,还是进国|家机关,那都很有希望。你现在这样,在背景审查方面是一定会受影响的。你也知道,大部分企事业单位对这种事情都很敏感。”
也有拿岑柏言过去的经历说事儿的:“老师知道你之前谈过女朋友,你其实是正常的,只是暂时迷失了。你之前谈的是女生,现在谈了男的,现在外面都有传你私生活混乱的,你是优等生,对你影响很坏。”
最后,院领导们给岑柏言的解决方案是:“你写个悔过书,搬回寝室来住,不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老师们都很相信你,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岑柏言被轮番谈了四次话,一口水都没喝,最后嘴唇干裂,倦色rou眼可见,但他的回答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老师,我的男朋友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请你们尊重他。其次,我谈没谈过恋爱是我的事,我没劈腿没骗财没骗色,撑死了算个早恋的不良少年,绝对说不上什么私生活混乱;还有,我没有什么可以悔过的,我没做错任何事,我只是很正常、很认真在恋爱,仅此而已。”
岑柏言晚上七点多才从办公室出来,他晚自习也不想上了,骑着自行车就回家,宣兆刚把排骨汤端上桌,听见开门声,笑着说:“回来了?”
岑柏言把车钥匙扔到冰箱上,走过去拥住宣兆:“你怎么这么早,今天不是要给陈威补课吗?”
“陈威状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