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泡泡球串到了一起,被耀眼的阳光一照,泡泡里映出了五光十色的岑柏言。
等宣兆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唇角上扬——他在笑。
调到制热模式的空调发出细微的声响,宣兆在温热的空气里忍不住想,如果他在一个正常的、美满的家庭里长大会怎么样,他应该也会长成一个像岑柏言这样的人,果敢、张扬、鲜活,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行动,对待喜欢的人像保护最珍贵的宝物,有很好的人缘,在人群里就是明亮的发光体。
扬起的唇角忽然僵硬,脑海里的泡泡一个接一个“嘭”地破裂。
“可惜我不是岑柏言,”宣兆想,“我为什么就不是岑柏言呢?”
宣兆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空调。
人在温暖的环境里待久了就无法适应寒冷,会变得Jing神恍惚、头脑不清,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小屋里的空气渐渐变得冰凉,宣兆无声地靠坐在床头,告诫自己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岑柏言和暖气一样,都是容易让人沉溺的东西。
“嘶——”第二天清晨,岑柏言推门进来,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着眉说,“你空调呢?”
宣兆在被窝里动了动,伸出一只手,睡眼朦胧地说:“昨晚上热,就关了。”
“热个屁热!都快零下了还热!”岑柏言大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宣兆的手塞回被窝里,拿起遥控器把室内温度跳到28度,斜觑着宣兆,没好气地说,“这么耐寒,你是爱斯基摩人造的花瓶吧?欢乐谷里边不是有个冰雪世界吗?把你送里头去和企鹅作伴呗?”
“.”宣兆投降,“我错了。”
岑柏言拍拍宣兆的脸:“算你识相。”
宣兆早晨睁眼后有些犯晕,迷糊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进来的?你又偷我钥匙了?”
岑柏言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男朋友,我拿你的钥匙能叫偷吗?”
宣兆从鼻腔里淡淡地哼了一声:“不问自取就是贼。”
“那我以后不偷了。”岑柏言说。
宣兆还诧异他这回怎么这么讲道理,抬眼就见到岑柏言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挂在手指尖上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宣兆眯着眼:“什么东西?”
“钥匙啊,”岑柏言快速眨巴了几下眼,笑得很不正经,“我刚出去买早点,回来路上遇见一个摆摊的锁匠,顺便把你这屋的钥匙配了两把。”
宣兆:“.”
“害臊什么,你又不裸睡,占不着你便宜。”岑柏言隔着厚厚的棉被抱住宣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宣兆颈窝蹭了蹭,“我的钥匙也配了,挂在你那上边了,你随时可以进我屋。”
宣兆被岑柏言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你好沉。”
“哦对了,”岑柏言抬起头,对宣兆挑了一下眉,“如果你想要我裸睡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
宣兆忍不住笑出了声:“暂时不需要,谢谢。”
“那你什么时候需要?”岑柏言按着宣兆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宣兆突然仰起头,在岑柏言鼻尖上亲了一下:“还不确定。”
岑柏言撇了撇嘴,模样看着有点儿委屈:“我早上起来洗了条内裤。”
宣兆假装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从被窝里伸出手掌,摸了摸岑柏言的脑袋,哄小狗似的说道:“年轻人,火气旺,我给你熬点儿下火的凉茶。”
“你就装傻吧,”岑柏言偏头在宣兆手腕上咬了一口,他没舍得用力,牙齿的力道很轻,盯着宣兆的眼神却是恶狠狠的,“迟早都是我的。”
宣兆抿嘴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用满怀纵容和耐心的眼睛看着岑柏言,岑柏言觉着自个儿也确实是火大,宣兆就这么瞅他一眼就弄得他口干舌燥。
“起床,”岑柏言在宣兆腰上拍了一下,“吃饭,吃完饭复习。”
岑柏言进了期末考试周,最近几天都早起泡图书馆温书,晚上画材料图睡得也晚。
“都有黑眼圈了,”宣兆看着岑柏言的脸,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胡茬,“没休息好?”
“学习就够累了,”岑柏言意味深长地说,“你还总要到我梦里撩拨,能休息好吗?”
“.”
这家伙耍赖功夫一流,就不该关心他!
宣兆洗漱完回到屋里,看见餐桌上摆出的甜豆浆和豆沙包,霎时额角一跳。
“我查过资料了,爱吃甜也不能总吃,对胃口不好,”岑柏言往豆浆里加了半勺糖,“甜咸口还是得错着吃。”
宣兆在岑柏言的注视下吃了两个甜包子大半碗热豆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实在是不行了,跑厕所里吐得干干净净,到最后胃里吐出来的只剩酸水,他头晕目眩,扒着马桶好一阵才缓过来。
小屋里,岑柏言把宣兆剩下的小半碗豆浆喝了,被齁得直皱眉。
也就这瘸子喜欢这么甜的东西,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