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孩儿,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柏言。
他先是保存记录好一系列实验数据,接着把桌面上的纸质材料放进碎纸机处理了,礼貌地婉拒了导师希望他担任本科学生针灸实Cao大赛评委的请求。
宣兆甚至出奇的有耐心,不仅回答了一个师弟关于羚羊角药性的问题,而且主动提出可以把自己的药理学笔记借给他,弄得这位师弟受宠若惊——倒也不是说宣师兄平时脾气不好,只是师兄性情一直比较冷淡,和大家交流不多,要不是遇到真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也不敢去打扰师兄。而且这一周以来明显心情不佳,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不一样,但师兄周身气压低得很,走进点儿就和结了一层寒霜似的。
“谢谢宣兆师兄!”师弟一个劲儿地道谢。
宣兆一颔首:“不客气。”
游刃有余地做好这些事,宣兆才不慌不忙地打下一行字,回复了岑柏言。
【我也有男朋友了。】
走出实验楼才发现雨还没停,宣兆刚要开伞,忽然想到了什么,拿伞的手指紧了紧。
岑柏言会不会来找他呢?
宣兆眸光微动,面对着淅淅沥沥的雨雾,把折叠伞扔进了墙边的垃圾桶。
“师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饱含戏谑的声音,“你的伞是坏了吗?”
宣兆没有回头,因为他口袋里的手机正在响。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宣兆眉梢一挑——距离他回复岑柏言消息只过去了不到三分钟,比他预想还要更快。
他没有立即接通这个电话,颇有兴味地琢磨着上面这一串号码。
自动挂断后,响铃很快又响起。
“师兄,不接吗?”萧一诺踱步上前,吹了声口哨,“需要我帮你吗?”
手中的电话铃声催命似的,一通接一通地打进来,宣兆思考片刻,转头看着萧一诺,扬眉问:“报酬?”
萧一诺笑出了声,勾着宣兆的肩膀:“师兄,我好伤心啊,我追你这么久,你不用这么和我公事公办吧?”
“手拿开,”宣兆平静地说,“师弟,你也不用这么和我装模作样。”
萧一诺摸了摸自己的圆寸:“我新交了个小男孩儿,下月初生日,想去惊雷包个场。”
“免单。”宣兆把震个不停的手机递过去,“只需要透露位置,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萧一诺打了个响指,又对宣兆抛了个媚眼,接起电话,“谁啊?sao扰电话打个没完了还,烦不烦啊?”
“言哥,接了。”
听筒里传出萧一诺的声音,岑柏言面沉如水,锋利如箭的眉头紧紧锁着,一把夺过电话问:“宣兆呢?他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瘸子不回他的消息,不接他的电话,却和那个剃板寸的傻|逼待在一块儿?!
“师兄还在实验室,”萧一诺说,“找我师兄什么事儿,和我说一样的。”
岑柏言目光深沉,紧绷的唇角显然是在压抑着火气,他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三两下套上大衣,匆匆跑出更衣室,急促的脚步带起泥点,溅在扬起的外套下摆。
“柏言!你干嘛去啊?”陈威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不说一块儿去海底捞吗,你去哪儿啊,追媳妇儿呢?哎!岑柏言!”
岑柏言在体育馆门边扫了辆共享单车,伞都不撑,两脚一蹬就冲了出去。
“老子再不追,媳妇儿就没了!”他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
“.”陈威搓了搓耳朵,岑柏言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什么媳妇儿?媳什么妇儿?
岑柏言什么时候他妈的有了个媳妇儿啊?!
这场冬雨缠缠绵绵了半个多月,少有完全放晴的时候。
雨势有转小的样子,宣兆站在实验楼外厅,望着校园里的朦胧雨雾,侧脸轮廓清晰且冰冷,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衣兜,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两所学校很近,只隔了一条街,以岑柏言的脚程,二十分钟就能赶过来。
不,也许会更快。
“师兄,”萧一诺还是很好奇,半真半假地说,“你真喜欢那个叫岑柏言的啊?你对他这么费心,为了追他什么戏都演,你这样我可要吃醋了喔。”
宣兆左手撑着拐棍,往另一边跨了半步,并不想搭理萧一诺。
“你看看你看看,你连和我说句话都烦,”萧一诺撇嘴,“我要去当群演剧组还得给我管饭呢,我现在怎么着也是主要演员吧,你就给我这待遇?”
“给你全场免单一晚上,还不够么?”宣兆声音冷漠。
“师兄,我以前对冰山美人没兴趣,要早知道你这么有意思,”萧一诺嬉皮笑脸地凑近,一只手不规矩地揽上宣兆的腰,“我肯定对你死缠烂打啊,怎么可能俩星期不到就放弃了。”
宣兆并不习惯和旁人有身体接触,眉心轻拧:“松手。”
萧一诺反而更用力地扣住宣兆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