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给出去他立即就后悔了,他的发妻宣谕毕竟还没有死,他们在法律上还是夫妻关系,加上他当年是入赘的,如果没有宣家的支持,就没有他现在的成就。
万千山是个男人,男人没有不在意面子的,那群人私底下怎么嚼他的舌根、说他抛妻弃子夺家产都无所谓,然而他一旦正式宣布了岑静香的地位,这桩丑事就等于搬上台面了——他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有跟他姓,竟然要一个小三的儿子随他的姓,丢人。
他正是两难,没想到岑柏言竟然要缺席,正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借口。
岑静香眼神一暗:“可是千山——”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有的是机会。”万千山打断他。
岑静香再了解不过万千山,她知道万千山喜欢温柔顺从的女人,于是也不再多说,默默垂下了头。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万千山垂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耐心地安抚她,“我已经把临海别墅登记给柏言了,小情还没有成年,等她明年上了大学,我就给她在市中心买一套房。”
岑静香心中一喜,但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彰显喜悦的蛛丝马迹,低眉垂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无名无份地跟着你十几年,不是为了这些。”
“我怎么会不知道,”万千山轻叹一口气,“这么重要的场合,柏言不在确实不好,这样,我再给柏言买套房,明天带你去买包,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
岑静香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千山,我们只有你了,你是我唯一的依靠。”
万千山心头涌过一阵暖流,顿时觉得自己无比高大,他怀里的女人全心全意地依靠着他啊。
他禁不住想起十多年前,他重逢了在饭馆洗碗的岑静香,发黄的工服遮不住她的秀丽,她一见到万千山,两行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扑簌流下,颤抖地喊道:“千山.”
万千山正沉浸在回忆之中,管家敲了敲门:“先生,商会长来了。”
“好,来了。”万千山整了整衣襟,对岑静香说,“我先下去,你收拾收拾,记得戴上翡翠镯子,打扮的富贵点儿。”
岑静香娇嗔地瞥了他一眼,笑着说:“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让你丢人。”
待万千山出了房门,岑静香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十指紧紧绞在一起。
二十几年前她就知道了,万千山虽然爱她,但更爱他自己的面子、金钱和权势。
岑静香Jing心装扮一番,戴上了象征当家主母的翡翠镯子准备下楼,正走到走廊上,听到楼下商会长和万千山的谈话。
“千山,贵公子今天不在?”商会长打趣,“我家这小公主可是一直念念不忘。”
“爹地!你说什么呢!”少女娇羞的声音随之响起。
万千山笑着说:“柏言有事,回不来。”
“不是柏言,是宣小公子,”商会长说,“宣老祭日,我带小丫头去祭拜,恰好遇见小公子,确实一表人才。”
“不是啊爹地!”少女焦急地说,“我喜欢的是柏言哥哥呀!”
“你别说话,”商会长喝斥女儿,“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啊对,对,”万千山声音有些不自然,“小兆他也有事情。”
商会长话里有话地说:“千山,到了你这个位置应该明白,我们也不是有什么门第之见,只是咱们这个圈子的人,还是看重出身的。”
万千山嗓音紧绷:“是是是,会长说的有道理。”
楼梯转角处,岑静香十指深深切进了虎口,胸膛因为怒火而剧烈起伏。
万千山唯唯诺诺的态度更是让她心寒,原来就算她无名无份地跟着万千山十多年,她也始终只是个外室,她的儿子再出色、再优秀也是登不上台面的。
海港市大学城的烂尾楼里。
宣兆推开家门,看见岑柏言站在小灶台前,撸起袖子双手叉腰,看着气势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找谁干架。
“没吃饱吗?”宣兆换上拖鞋,调侃道,“还是在拜灶王爷?”
岑柏言说:“我拜拜灶王爷,他能帮着洗碗吗?”
原来他这架势是要洗碗,宣兆笑出了声:“大少爷,还是我来吧。”
岑柏言不愿意承认自己面对这些碗筷一筹莫展,双手抱臂,哼了一声说:“那你来吧。”
宣兆脱下棉外套,戴上围裙,推了推岑柏言说:“你让让。”
“我监工。”岑柏言下巴一抬,“再磨叽扣你工钱。”
“你这人.”宣兆无奈地摇了摇头,拧开水龙头。
他冲干净一个碗,岑柏言很自然地接过,用洗碗布把水渍擦干净。
“碗底也擦擦,”宣兆回头看了他一眼,“哎,手劲不要那么大,碗要被你擦穿了呀!”
“真讲究。”岑柏言悻悻地说,把手里的瓷碗翻了个面,擦起了碗底。
宣兆笑着说:“你平时在家里不干活的吗?”
“有保姆。”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