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窃喜着想还真有冤大头花两千块钱买这裤子,突然感觉背后一凉,那位一直笑得和和气气的跛脚客人看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冷?再转头一看,宣兆还是那副温柔和煦的样子。
“难道是我看错了?” 店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么好看爱笑的客人怎么会有那种眼神呢?”
“去试衣间穿上看看。” 岑柏言不由分说地把毛裤把宣兆怀里一塞,他和篮球队那帮大老粗待惯了,手里每个轻重,宣兆又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岑柏言赶紧拉住他,皱眉说:“轻轻一碰就倒,说你是个娇气花瓶吧,中看不中用。”
宣兆为难地看了看怀里那件毛裤,还想挣扎挣扎:“柏言,我.”
“小花瓶,你乖乖闭嘴负责让我捯饬就行,赶紧穿去。”
岑柏言对这件传说中保温效果好绝了的毛裤非常满意,又凝眉打量宣兆身上那件薄薄的长裤,这瘸子大冬天的还穿这么点儿,活该腿疼。
他盯着宣兆下 | 半 | 身的眼神又是嫌弃又是不爽,就好像宣兆没穿裤子裸着出门似的,“啧” 了一声说:“你这裤子能叫裤子吗?穿了约等于没穿,给我当垃圾袋我都嫌薄兜不住。”
店员在边上 “扑哧” 一笑。
凭心而论,宣兆是个极其有涵养的人,这辈子都没说过半个脏字。他出身名门,小时候外公和母亲对他管教得非常严,后来家里生变,他被逼着一夜长大。宣兆自律到了几乎可以称之是自虐般的严苛,他很清楚,他的优秀和出色本身就是对万千山和那个女人的报复。
然而,饶是宣兆涵养再好,这时候也忍不住在心里爆出了一声 “Cao | 你大爷的岑柏言!”
“我要是你,” 岑柏言继续对宣兆这条薄裤子品头论足,“我就把这玩意儿扯回家当保鲜膜用,薄薄一片,防止窜味儿还能防测漏.”
宣兆额角一跳,佯装匪夷所思的样子,说道:“不是给你妹妹试穿的吗?你妹妹连裤子尺码都和我一样吗?”
“对啊,” 岑柏言双手抱胸,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我妹净身高 188,比你高还比你壮,有事没事还能我和在家打几轮拳击,不像某个花瓶。”
宣兆回嘴道:“照你这么说,你也可以给你妹妹试穿,你怎么不自己去?”
他说这话时眉心微微蹙起,鼻头也不自觉稍稍皱着,有种极其生动且鲜活的孩子气,让岑柏言的左胸膛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心头柔软的不像话。
宣兆总是非常自如且理智,偶尔逗弄他时眉眼间会流露出一丝狡黠,岑柏言还是第一次见到宣兆这副样子,有一点点不服气,好像还有一点点. 气急败坏?
这个发现让他非常愉悦,抑制不住地弯起唇角,笑容满面地说:“因为你是小花瓶啊,花瓶就该被好好打扮。”
他话说完,神气活现地对试衣间做了个 “请” 的手势。
“.” 宣兆轻哼了一声,对岑柏言伸出一边手掌。
岑柏言眉梢一挑:“还要什么?内裤也给你拿一条搭配上?”
“拐棍,” 宣兆说,“拿给我。”
岑柏言撇嘴:“你还挺能使唤人。”
“因为我是小花瓶啊,” 宣兆眯着眼睛笑,“花瓶就该被人好好照顾。”
岑柏言拳头一抵嘴唇,忽然闷头大笑,接着双手撑着大腿,俯身平视着宣兆,戏谑道:“真不害臊。”
chao牌店明亮的灯光洒在岑柏言身上,显得他这个笑容格外英俊明朗,同时又有一种特别的痞气,宣兆不由得一个晃神,不自觉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这条鱼又在拉扯他的鱼线了,该死。
最后岑柏言拎着两件棉袄、一件毛裤、两顶帽子和一条围巾去结账,宣兆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等他,表情非常凝重。
刚才穿上大毛裤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毫无尊严,就像一头大庭广众下被游客观赏的北极熊。尤其是当那个店员闭着眼吹嘘 “帅哥您和这条裤子简直就是绝配” 的时候,岑柏言就在一边憋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简直要背过气去。
岑柏言刷了大几千的卡,十分心满意足。他把一顶帽子戴在宣兆头上,又把围巾那条旧围巾摘, 给宣兆围起一条新的,和宣兆说:“好了,走吧。”
宣兆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继续装傻:“这是给你妹妹买的。”
他平时不是心思挺细腻的吗,今天怎么这么迟钝?
——我怕你冬天穿不暖,这些都是给你买的,你就不能暖暖和和过个冬天么。
这话岑柏言当然说不出口,万一让这瘸子误会了怎么办?
于是他抿了抿嘴唇,干巴巴地说:“给你先戴着。”
“那不就戴旧了么?” 宣兆垂眸说,“我自己有围巾。”
“你这条我要了。” 岑柏言说着把宣兆的旧围巾往自己脖子上缠了两圈。
宣兆抬眸看了看岑柏言,眼神有些复杂,片刻后点了点头:“好。”
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