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芝喉间溢出一道笑,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若空慧靠着秘法做着这事,如此逆天之举,定然消耗不小,我且看看他能撑到几时!”
能让他们不断回到某一时刻,又岂是人力所能达成。空慧即便是分神期修为,借助那些不知名的法子,也不过能做到一时罢了。
只想着困住他们,可是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难上许多。
若当真如此,便看是她耗得久,还是空慧撑得久。
说了这么些,也没见有要回溯的样子,虞芝心道方才所言尚不算是“妄语”,看来这规矩倒也没那般严苛。
她掀开薄被,径自推开了屋门,招呼着那正往里走,张口欲要喊他们二人的弘善。
她眉眼扬起,语气亲和,半点不像是在面对一个才死在自己手下的人。
“弘善小师傅,恰好我有事寻你呢!”
小沙弥愣怔片刻,才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到虞芝跟前:“虞施主,敢问有何吩咐?”
他心中只觉得奇怪,为何自己的法号能被这两位施主知晓,莫非昨日方丈便向他们说起过?但虞芝的神色太过自然,他甚至并未问出口,而是自己主动为心中的困惑寻了个答案。
虞芝却并未答他,而是看向身边的谢朝兮,环住他的手臂,说道:“你瞧,连他都又出现了呢。”
这小和尚才被她亲手杀了,但绕雪丝干净得被抹去了一切血迹,连这人也如同失忆了一般,甚至不知晓眼前人是自己的仇人。
竟这般有趣。
虞芝一时间都不想离开这地方。腕上的银丝冰凉,嗜血的气息一点点爬上她的肌肤,叫嚣着将眼前这人杀掉。
弘善等在原地,不知晓虞芝将他喊过来,却又不再说出自己的吩咐,是何用意。甚至她对身边人说的那句话,在他听来,总有股异样感,如同自己被什么凶狠的灵兽盯上,下一瞬便要被吞吃入腹一般,危险至极。
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脚尖,轻声问道:“虞施主?”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是方丈吩咐自己前来,转告他们今日不能去大雄宝殿之事。心莫名其妙地悬了起来,仿若等待着对方的判决一般,惴惴不安。
好在他等来的并非是见血的利刃,而是如沐春风般的话语:“小师傅,我们想尝尝贵寺的斋饭,不知可方便?”
弘善没想到是这么轻易的事,连连应下:“自然。我这便去为二位施主准备。
他知晓这两位施主已然辟谷,是以未想过要送斋饭,这般被提起,他心中甚至隐隐觉得是自己的失职,并未照顾好虞芝二人。
但他刚转过身,便听到虞芝又说了一句令他不知如何是好的话。
她的语调之中带着笑意,轻快柔和,说着:“小师傅,若是方便,再为我们备两壶好酒,如何?”
弘善顿在原地,目瞪口呆,语气也有些僵硬:“施主,寺中怎可饮酒?”
但被他质问的女子却不见半点羞赧之色,而是落落大方地反问他道:“若是不能饮酒,空慧大师又如何能打诳语呢?”
第94章 他的芝芝,只需要一往无……
虞芝的音调虽柔, 言辞却尖锐,直将弘善问得说不出话来,一张白净的脸都涨得发红, 大声说道:“施主慎言!”
在他心中,方丈乃是世间最最厉害的高僧, 如何能被人这般诋毁。
这么想着, 弘善甚至隐隐有几分生气, 不懂为何虞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空慧昨日说着卯时来此,今日却只吩咐你来,也没能带我们去大雄宝殿, 这不是说诳语?”虞芝笑着看他,毫不让步,谈论着空慧。
但她尚未等到弘善再说出什么维护空慧的话,熟悉的感觉便又一次袭来,眼前的一切如碎片一般,砸落在地,又将她带回了床榻之上。
连续的回溯令她的后背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心悸一般,连指尖都发着颤。谢朝兮伸手探上她的脉, 皱着眉,口中的关心带着些许不赞同:“芝芝, 别再试了。”
虞芝脸色泛白,五指搭上他的手, 一点点攥紧:“没事。”
她轻喘了两声, 调动体内的灵力,使气海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方才我说起空慧, 分明该是实情,却又被送了回来。你说,这又是犯了什么忌讳?”
谢朝兮拗不过她,只好顺着她的意,猜测道:“妄言么?”
但妄言乃是胡乱之语,而空慧之事……
“未到卯时。”虞芝断然,“空慧并未犯戒,并未说谎。因为此刻尚未到卯时。”
若是这番推测无误……
她看向谢朝兮,目光灼灼,肯定道:“这是幻境。”
不论是什么样的秘法,也不可能不断回溯时光,甚至她分明杀过的人,却还能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甚至对话间没有半点怪异。
她与谢朝兮尚有记忆,而弘善却如初次见到他们一般,所有的反应都不似作伪。
分明三人都在其此地,但这小和尚却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