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梁朝着郑秀兰笑着打招呼:“表婶。”
郑秀兰忙不迭的应声:“哎哎,那什么,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不要这么客气,到屋里坐会儿,烤一下火?”
许青铭点头:“能行,回头就来。”
郑秀兰看着他们这种穿的跟领导一样的城里人一样局促,招呼了两声就进了屋。
李广文拿了盆招呼许青铭他们进屋烤火,然后给他们倒洗脸水。
刚刚拿起来许青铭就接了过去:“小叔,我来吧,我自己来。”
“哎,哎,你自己来,你注意些,莫烫到手。”
“不会,不会。”
许青铭和许国梁爷俩刚刚洗漱好,李来雨也过来了。
许青铭顺手给她倒了水端到她跟前,跟她一块蹲在坑坑洼洼的檐坎上,看的李广文愣了半天,看的他鼻子发酸。
来雨这孩子不会投胎,投到他们这样的家庭,从小苦到大,在家十来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等李来雨洗漱好,锅里面的水也开了。李广文悄悄问李来雨:“早上饭要咋煮?”
李来雨朝灶台上看了一眼:“水都开了,那煮苞谷糊糊好了。”
“不是,人家大城市里来的人,吃这个能吃习惯?”
李来雨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道:“大城市里面的人跟我们也是一样的。苞谷糊糊也是粮食,怎么就不能吃。刚好体验一下咱们这边的柴火灶大锅饭。回头等回去他们想吃都还吃不到呢!”
她都这样说了,李广文自然是不会再说什么,小声使唤她:“那这个我来煮,你去招呼人家,别让人干坐着。要是不嫌冷,去外面转转也行,别跑远了。”
李来雨知道他还是不自在,点了点头,折身去外面问许国梁他们:“伯父要不要去周围走走?”虽然下着雪,不好上山,但是在小路上转转也行。
许国梁道:“你带青铭去吧,我跟你伯母在家里烤一会儿火,吃完饭我们再一起去。”
他们这回来是要把两个年轻人的事情给定下来的,所以他们两口子得跟李广文好好接触一下,好好聊聊。
支使走了两个年轻人,两口子这才进屋。
许国梁主动跟李广文说话:“这是在做什么,我来给你帮忙。”
李广文忙不迭得摆手:“不需要不需要,你们坐,你们坐下烤火。”
行叭!
看出来他不自在,许国梁也不强求,跟王梦芳一起坐下来。
王梦芳抬头看了看火上面黑漆漆得屋顶和上面挂着的rou:“这是,熏的腊rou?”
李广文愣了一下,笑了笑:“对,腊rou,你们竟然还认得这个。”
“那当然认识,原先我们也在农村呆过。不过你一个人还能熏这么多腊rou,很厉害啊!”现在农村里面有点rou不容易,尤其是李广文就一个人。
李广文坐在灶台后面道:“这算啥厉害,这是沾了来雨的光。我们这是要交任务猪的,养一头交半头,养两头交一头。”
“原来来雨在家的时候她勤快,都喂两头。后来她出门去上学了,我自己一个人又要上工又要喂猪就不得行了。队上特殊照顾,喂一头,然后年底跟养猪场那边一起交任务,然后喂了猪杀了分一半的rou给我,一个人一年到头的倒是也不得缺油。”
许国梁赞许道:“那也很厉害了。一个人忙这又忙那的,能顾得上哪一头。”说完,转脸看了李广文一眼:“身体应该还好吧?”
“还好还好。”
许国梁道:“都不容易啊!小雨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不过,现在孩子大了,也出息了,你也轻松了,以后会好的,会更好的。”
李广文呵呵笑了声:“是不容易,最不容易的其实还是小雨。我其实,说实在的,没给她Cao多少心,都是她自己。”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她命不好,不会投胎,投到我们这个家里面。”
“她生下来的那会儿,我们这边是最难的时候,大饥荒,树皮草根啥都在吃,我们家成分不好,我爹又是DZ,又是知识分子。她娘是外地逃荒过来的,被娘给捡回来,生下她就没了。我哥受了刺激,基本上不管她,她是我爹我娘养大的。但是才八岁,爹就没了,后来娘和我二哥也没了,就剩下我们俩。”
“院子里面跟她一起出生的就是早上跟你说话的那个她孙女胡来喜,人家过的什么日子,来雨过的什么日子。”
“不过两个孩子关系好,来雨能学习能去考大学也多亏了人家来喜。那些年队上都没人愿意也没有人敢跟我们家来往,就来喜那丫头,天天的往来雨跟前凑。在学校里面学到啥就回来教来雨。来雨也聪明,一学就会。”
“才六七岁,一点大,就站在椅子上扒着灶台帮家里做饭,八岁自己就能扯猪草喂猪。后来她婆病了,她爹疯了,她也才一点大,我要上工,家里根本顾不上,全都是她在忙。”
李广文说着说着鼻子就开始发酸,四十来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