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工夫,周楚屹已经跳上楼梯,消失在拐角处,动作异常迅速,时小多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顾若杨指着周楚屹消失的方向,对时小多说:“少搭理那些浑小子,都是孙猴子托生的,一个比一个皮!”
时小多贫了一句:“师父,那你有西天取经的计划吗?”
顾若杨无缝衔接:“八戒,不许跟着你大师兄胡闹!”
时小多噎了一下,顾若杨笑得十分开心。
〔9〕
季星临是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走进教室的,他坐在最后一排,靠近后门。有个女生在做值日,拎着垃圾桶朝后门走,和季星临迎面撞上。女生腾地红了脸,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季星临没说话,自女生面前走过,背影和眼睛都是冷的。
女生咬了咬嘴唇,像是在遗憾为什么没有抓住机会同他多说几句话。
两天没来上课,桌面上积了一堆试卷,季星临看都没看,把卷子拢在一起,全都扔进了脚边的纸篓里,然后抽出一张纸巾,蘸着水,将桌面擦了一遍。
季星临的手指又长又细,骨节Jing巧,指甲也打理得整齐干净,无论写字还是翻书,做什么都好看。梳马尾辫的何甜甜与季星临之间隔着一个过道,她的视线落在季星临的手上,便再也移不开。
老师还没来,班长董云皱眉道:“季星临,你怎么又迟到?万一被主任抓住,是要扣分的,拿不到流动红旗,你能负责吗?”
季星临看都不看她,剥了颗橘子味的水果糖咬在嘴里,明摆着把董云当空气。董云气得脸色发青,暗暗攥紧了拳头。
何甜甜伸长手臂推了推季星临的桌角,小心翼翼地说:“能把上次随堂测验的数学卷子借我看看吗?老师说咱们班只有你一个人拿了满分。”
季星临脱下校服外套铺在桌面上,一枚嵌着珍珠的银币吊坠自领口跳出来,映着阳光,闪闪发亮。他指着身后的废纸篓,对何甜甜说:“都在那里,自己找。”
何甜甜有些下不来台,又不肯死心,又问了一句:“那物理笔记呢?能借我看看吗?”
季星临天生不大会与人相处,情商低得无下限,反问了一句:“你见我记过笔记?”
何甜甜噎住,脸上浮起委屈的神色。
顾若杨就是在这时走进来的,身后跟着一个时小多。
时小多还没领到校服,穿着及膝的连衣裙和帆布鞋,简单素净。坐在前排的学生打量她,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顾若杨站上讲台,嗡嗡作响的说话声瞬间消失,顾老师叹了口气:“说闲话的时候特别有劲,一做题就傻眼!黑板要是能考试,它得的分儿都比你们高!”
底下一片笑声,顾若杨没理他们,指着时念向大家介绍:“这是新同学,叫时念。”
时小多下意识地跟了一句:“也叫时小多,‘福气多多’的‘多’。”
话音落下的瞬间,教室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的季星临霍然睁开眼睛,神情中浮起些许惊讶。
有些男生比较皮,笑着起哄:“是不是‘趣多多’的‘多’啊?”
季星临突然坐直身子,脚尖踢到桌角,“咚”的一声。起哄的男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顾若杨向后瞟了一眼,拔高声音:“季星临,你跟我说说,校服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一分钟都不想多穿?”
全班四十多个脑袋齐刷刷向后,时小多心下好奇,一并看过去。
教室最后一排,墙角的位置,一个高个子男生动了动。那人穿着黑色的半袖T恤,混在蓝白相间的校服堆里,分外惹眼。窗外阳光灿烂,那人逆着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身形,清瘦流畅,带着点戾气,淡淡的,不太好惹。
时小多想起先前听到的八卦,原来,他就是季星临。
七中一尊神,五班季星临。
〔10〕
季星临将铺在桌子上的校服外套拎起来,抖了两下,也不管是反面还是正面,胡乱往身上一披,然后又趴了回去,看样子是准备睡觉。
董云趁机参他一本:“顾老师,季星临今天又迟到,铃声响了才进来。”
顾若杨无奈:“上学迟到,上课睡觉,季星临,我讲课的声音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还行,”角落里,季星临十分平静地接了一句,“你讲课不算吵。”
教室里飞起几声窃笑,顾若杨在讲桌上狠拍了一巴掌,吼:“站起来!上星期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八千字检讨写了没?上来念一遍!”
季星临叹了口气,偷偷拽下脖子上的银币吊坠,收进口袋,然后越过小组间的过道,走到讲台旁边,停在距时小多三步远的地方。
笼罩在季星临身上的光芒寸寸退去,时小多终于看清他的脸,心底涌过淡淡的惊讶。
这家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双眼皮,眼形修长,似一笔淡扫的墨,左眼下有泪痣,像是有蝴蝶要从那里飞出来。
惊讶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