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看着阮桃桃这样委屈地哭着求他,他终究是忍不住心软,狠不下心说出这句话。
父女俩沉默地对视着,谁都不肯退让。
半晌后,终究是阮同鸣先败下阵来,他低头长叹一声,说:“小邹,你跟我出来一趟。”
阮桃桃闻言又开始着急了,她连忙伸手拦住邹嘉越,眼睛却还执拗地看着爸爸,梗着脖子大声说:“不分手!”
阮同鸣头疼地看着女儿,说:“行行行,不分不分,你别乱动了,我跟小邹说两句话。”
阮桃桃半信半疑地看他,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那你叫他嘉嘉。”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
阮同鸣逐渐有些耐心耗尽,看向女儿的眼神带了些警告。
尽管有点害怕,但阮桃桃还是努力装作一副我不在乎的样子。
她挺直了腰杆,装作看不见那眼神,又怂又凶地说:“反正我不管……要是你跟邹嘉越谈完话,他跟我提分手了,那我就要闹了……”
阮同鸣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女儿。
他看了邹嘉越一眼,脸色很黑地率先出了门。
邹嘉越揉了揉阮桃桃的头发,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我也不答应啊,你先别着急,我来想办法。”
阮桃桃委屈地看了看他,又扭头去看妈妈。
施宜微笑着安抚她:“你爸不会说让你们分手的事情的,就算要说也是当着你们两个人的面说,不会只针对嘉嘉一个人的。”
阮桃桃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让长辈在门口等着不太好,邹嘉越轻轻拍了拍阮桃桃的头说:“我先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两个人。
施宜看向阮桃桃的胳膊又是忍不住叹气,喃喃着:“从来也没遭过这么重的罪……”
阮桃桃忽然感觉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潜意识里的委屈瞬间涌向眼眶。
刚刚才止住的眼泪,被妈妈的一句话轻易便勾了出来。
施宜见她情绪不对,眼眶里又蓄着眼泪,便坐在床边上,伸手将阮桃桃揽进怀里。
“桃桃,嘉嘉去家里和我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真的吓坏了。你爸爸今天本来还在上班呢,我打电话给他,听说你受伤住院了,他急得不行,立刻就要来医院,还是说你正在睡觉,才勉强劝住他。他刚刚一直背着手,你看见没有?因为太慌了,从单位楼上往下跑的时候摔了一跤,手掌蹭破了好大一块皮,脚也崴了,现在脚踝还肿着呢……”
阮桃桃沉默地听着,想到自己刚刚不懂事的样子,抱紧了妈妈的腰,眼泪掉得更凶。
“爸爸妈妈只是担心你,关心则乱。因为太害怕你出事了,你爸爸也没有恶意的……”
施宜感觉到怀里抱着的人在拼命点头。
她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背,尽量放轻柔声音:“之前嘉嘉来家里过年的时候也是,你还说我太偏心他……”施宜笑了笑,“可我为什么对他好呢?因为,我总想着,我对他更好一些,他也能对我女儿更好一些……我和你爸爸之前能想到的,不过是你们在一起会不会吵架、会不会有不开心,忽然听到这样的事情,你爸爸也是后怕得紧了……”
阮桃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我……我刚刚不应该……不应该那么说话……”
她从施宜的怀里爬起来,满脸都是泪。
施宜微笑着伸手替她擦掉眼泪。
“可是……妈妈,我爱你们,也爱邹嘉越……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施宜看着女儿倔强的脸,有些无奈地笑骂:“倔丫头……”
阮同鸣回来的时候脸色稍微好了一些,阮桃桃紧张地看邹嘉越,他微笑着冲她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阮桃桃那颗吊着的心才彻底归位。
“行了,我们先回去吧。”阮同鸣看都没看阮桃桃,只是冲着施宜说话。
阮桃桃见状,可怜兮兮地冲着阮同鸣伸出了手,扁着嘴巴,小声地叫了声‘爸爸’。
阮同鸣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爸爸,我给你吹吹手掌。”阮桃桃讨好地说。
阮同鸣鼻孔出气,屈指在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
尽管很疼,阮桃桃还是忍住了,她敏捷地一把拽住了父亲的手。
“……另一只。”阮同鸣说话的时候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阮桃桃又嬉皮笑脸地伸手去够父亲的另一只手。
都贴好创可贴了,还吹什么吹。
虽然这样想着,阮同鸣的眼神还是逐渐柔软了下来,他伸出另一只手爱怜地揉了揉阮桃桃的头,说:“都受伤了还乱动什么……刚刚敲疼了没有。”
阮桃桃立刻点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可疼了,但我不生你的气。所以,爸爸你也别生我的气吧。”
阮同鸣轻轻搡了她的脑袋一下,嘟哝了句‘小白眼狼’,然后便拉上施宜的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