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最终去了意宁大学表示出了惊讶,就委屈到哭出来。
那邹嘉越呢?
这么多年,他不委屈吗?
他也曾期待过啊,最终却被人偷走触手可及的未来。
那一年,他该有多难过、多委屈。
“……我上次听你说你又来追他了,当时,邹嘉越看着躲躲闪闪的,我知道你们女孩心思细,对这种事情喜欢多想,但你也别太和他计较了。他这人向来不会喊痛,心思又重,我猜他如果和你解释这些年为什么没去找你,也只会说他家里出的事情,这些其他零零碎碎的事,他肯定也不想你知道。”
说到这里,路盛脸上有些抱歉的神色:“抱歉啊,阮桃桃。我刚刚说的这些话,多少像是在给你心理压力。我承认,我跟邹嘉越的交情更深,是我偏心他,我有意说这些,让他在你面前卖个惨,想让你知道,你们没见面的这些年,他真的过得挺不容易的。毕竟,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我不说,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家虽然后来又起来了,他现在看着是和原来差不多的金玉其外,可是,真的已经不同了。”
阮桃桃不动声色的咬了咬嘴唇,勉力笑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谢谢你,告诉我。
原来,当年他身陷的漩涡之中,也曾射入过,名为我的箭矢。
第41章
阮桃桃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按压住自己心底那股想要立刻去找邹嘉越的强烈冲动,不断地提醒自己:你还有工作,这是约定好的事情,如果自己放了鸽子,会给别人造成不便。
这根紧绷的神经在谈完工作后彻底崩断。
阮桃桃慌慌张张得往机场赶,甚至来不及去思考现在去机场是不是合适、最近一班飞往云城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邹嘉越,要快点见到他。
飞机平稳飞行之后,空姐注意到阮桃桃的脸色不太好,轻柔问询过后,给了阮桃桃一条毛毯。
阮桃桃道谢后接过,展开毛毯裹住了自己。
她觉得有点冷,像是坚固厚重的飞机外壁消失了,只身在万里高空漂泊。
从高一开学那惊鸿一瞥开始,她喜欢上了邹嘉越。
然后呢?
她为他做过什么?
反而是这个人,教她学习、证她清白、为她出头。
而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她却抛下了他,让他孤身一人。
竟然还觉得自己委屈。
还去质问他为什么自轻自贱。
阮桃桃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又往毛毯里缩了缩,慢慢闭上了眼睛。
阮桃桃,你还说什么喜欢他啊。
这样,算哪门子喜欢啊?
阮桃桃伸出了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面,死死抿住了唇。
你在自我感动吧。
*
看着阮桃桃失魂落魄地离开,路盛预感到自己应该是闯祸了。
他犹豫再三,给邹嘉越打了个电话。
听清楚路盛的话之后,邹嘉越有片刻的沉默,然后问道:“确定是打车去了机场?”
“我确定,虽然她当时好像并不想理人,但车是我帮她拦的,我听见她和司机说去机场。”
“走了多久了?”
“快……三个小时了……”
“嗯,知道了。”
邹嘉越挂了路盛的电话,试着给阮桃桃播了一通。
她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了,邹嘉越很快理清手边的事情,然后调整了一下计划,赶赴云城机场。
他估计阮桃桃此刻已经在飞机上了,查询了一下此刻枝南飞云城的飞机班次,等在乘客出口。
从飞机预计落的时间开始,邹嘉越每五分钟就给阮桃桃播出一通电话,终于在第五通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桃桃,你现在在哪儿呢?”
邹嘉越的声音很温柔,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效果。
阮桃桃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发生的一桩事。
有一次,她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在一个很大的主题乐园里,施宜去排队买吃的了,阮同鸣带着她在一边等着。
她贪看一个橱窗里的可爱毛绒玩偶,想要摸一摸,便溜进了人山人海的纪念品店里。
等她玩够了,再挤出来时,爸爸妈妈就都找不到了。
一瞬间,一种极度恐慌地情绪席卷了她的大脑。
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阮桃桃紧张又害怕、无助又后悔,手心急得冒汗。
也不敢放声大哭,害怕有坏人知道自己是跟父母走散的孩子,会把自己掳走。
又记起妈妈说过,如果走丢了,要在原地等着,可她又不甘心,总觉得说不定走两步会遇到了。
于是只敢红着眼睛、小范围地绕圈子。
她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仿佛一个世纪,才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