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嘉越看她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点想笑。
邹妈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从便当盒里拿出另一瓶牛nai,打开后递给邹嘉越。
“感觉好点了吗?”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儿子。
邹嘉越接过牛nai,点了点头。
因为抬手喝牛nai的动作,邹嘉越身上的被子有一些滑落。
邹妈妈替儿子将被子向上拉了些,又掖了掖。
她的目光柔和,但眼睛看着很是疲惫,红血丝很重,眼下的黑影也很浓。
邹嘉越喝完了牛nai,将玻璃瓶递给妈妈,有些欲言又止。
看出儿子眼中的情绪,邹妈妈笑了一下。
她摸了摸邹嘉越的头顶,轻声说:“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邹嘉越郑重地点了下头,看向母亲的目光坚定,重复了一遍:“都会好起来的。”
*
猝不及防就见了我喜欢的男孩子的家长。
阮桃桃从医院出来后,脑子还有些懵。
然而,手里传来温暖的温度,提醒着她刚刚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刚刚太紧张了,一定又呆呆地像个木头一样了。
阮桃桃叹了口气,失落地垂头。
一点都没展现出自己的灵动可爱。
等以后,邹嘉越跟他妈妈形容起自己女朋友:‘就是我高一的时候住院,来医院看我的那个女孩’。
阿姨回忆起今天这根木头……
哦豁。
初印象,完蛋。
啊啊啊——
谁来救救我!
阮桃桃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她把牛nai塞进羽绒服的口袋里,然后从包里摸出了手机。
阮桃桃看了一眼宁愿的消息,大概是在跟她抱怨沈佑一有多么的不人道主义,竟然还没收她的手机,这欢天喜地辞旧迎新的最后一周,变成了她这一年里度过的最煎熬的时光。
阮桃桃不想打字了,她直接给宁愿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了:“哇——你不是吧?睡到现在啊?”宁愿的语气里满是佩服。
阮桃桃低头踹了下脚边的碎石,闷闷地说:“不是……去医院探病了。”
“啊?谁生病了啊?”
“我男朋友。”阮桃桃的嘴角向下撇了撇,说,“还遇见了我婆婆。”
“……”宁愿有点接不上话。
“我像个刚成Jing的木头,呆的要死,初印象全完了……”
“……你先等等,”宁愿拦住了阮桃桃,“我断网了一周,你的进度太快,我有点跟不上……”
阮桃桃暂时闭上了嘴。
宁愿捋了捋思路,试探着问:“那个什么……女娲的亲儿子,你追到了?”
“没有啊。”
“那你就敢说是你男朋友!还说人家妈妈是你婆婆!”
“那不是……先过过嘴瘾。”阮桃桃理直气壮。
“……”宁愿再次无语。
阮桃桃一边往车站走,一边和宁愿简述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宁愿听到一半就直接炸毛:“woc,这是个什么屁老师!他算个锤子,问都不问直接说你抄,这种人他妈的直肠接到脑子上了?!”
空中开始飘雪了,阮桃桃一边听着宁愿骂人,一边分神去看空中雪粒。
宁愿把罗鑫骂了个狗血淋头,接着才想起来问:“你当时怼回去没有?”
阮桃桃沉默。
宁愿磨牙嚯嚯:“别告诉我你没怼回去……”
还是沉默。
“你这么多年跟在我身后都学了点什么!”宁愿恨铁不成钢。
“但我也不是啥都没说,”阮桃桃小声争辩:“我说‘我没有’了。”
“……”
宁愿沉默半晌,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了四个字。
“这。算。个。屁。”
宁愿喝了口水,又马不停蹄地转头教训阮桃桃。
车来了,这一站人有点多,阮桃桃边听着电话,边慢吞吞地跟在队伍后面走着。
上了车,她找了一个靠后排的位置坐下,宁愿才说到自己八岁的时候被同一个院里的小孩欺负,她是怎么教自己打回去的。
每次,阮桃桃面对欺负自己的人,没有展现出宁愿的战斗力的时候,宁愿都会把这些事情翻出来从头到尾说一遍。
阮桃桃掐指一算,她全部说完估计得二十分钟。
……太久了,不想听了。
于是,她熟练地开始卖惨:“那我太委屈了,我说不出来嘛。”
宁愿果然没了声音。
但过了几秒,她不甘心的声音又传来:“那就这么算了?”
“也不是……当时有人帮我怼回去了。”阮桃桃想起邹嘉越当时冷峻的表情,她没忍住,颧骨升了天。
“谁啊?”宁愿的胸口淤积的闷气终于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