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的笑颜,谢伯缙心下一软,抬手将她拢在怀里。
高挺的鼻梁深埋在她的发间,嗅着那清甜馨香,他温声道,“有妻如你,夫复何求。”
云黛猝不及防被他抱了满怀,都快呼吸不了,又冷不丁听到他这话,登时面染红霞,轻轻推了下他,小声道,“谁、谁是你的妻啊,不害臊。”
“妹妹莫不是要反悔?”
他低下头,鼻尖都快蹭到她的脸颊,呼吸灼热,“才不久还抱着我,口口声声要让我为你守一辈子,不想将我让给旁的女人——”
云黛一听他说这些,脸颊更是发烫,像是炸了毛的猫咪,伸手就去捂他的嘴,“你不许说了!”
谢伯缙眼底闪过一抹戏谑,抓住她捂嘴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两下,“不说也行,除非你承认你是我娘子。”
“我、我……”云黛噎住,心说这人果然正经不过半日,才温情没多久呢,又在她跟前原形毕露了吧!
她羞恼地踩了下他的皂靴,趁他分神之际忙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绯红的小脸气鼓鼓地朝他哼哼,“现在还不是呢。”
说完,她匆匆朝他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那道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夕阳之下,谢伯缙看向黑色靴面上的小小的脚印,不禁失笑。
暖橘色余晖照进漆黑如潭的眼底,染上一片潋滟温情,他低语道,“很快就是了。”
***
还不等云黛去找许意晴解释,许意晴就在客栈蹲她。
“表兄已经与我解释过了。还好这只是一场试探,否则我真要……对他敬而远之了。”许意晴现下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我当时真抱着必死之心。”云黛叹气,“谁曾想到陛下竟这般狭促。”
许意晴没有立刻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似有似无地叹了声,“大概……他再不相信这世上有真情了吧。”
云黛不解看她,“为何?”
“哎,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现下使君虽还未有妇,但罗敷已有夫,也没什么可说的。”
许意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转而与云黛道起恭喜,道是再过两日,谢伯缙又要高升。
云黛也不再多问,笑yinyin谢过她的道贺。
永熙元年八月二十九,新帝连下三道圣旨,震惊朝野——
其一,晋国公世子谢伯缙驻守北庭之际,私自带兵出城,虽情有可原,然违背国法,不可不罚,念其击败突厥有功,饶其性命,现废黜其晋国公世子之位,免其北庭都护府副都护之职,收回其北庭驻军兵符,以儆效尤。
其二,晋国公府长子谢伯缙平叛有功,战功赫赫,又以身护君,忠勇无双,特封为其为超品一等王爵,封号“肃”,赐崇仁坊宅院一套,其余赏赐不计数。
其三,沈氏女,乌孙达曼公主,大渊孝义郡主,才貌双全,恭谨端敏,与肃王谢伯缙佳偶天成,一为成人之美,二为两国修好,特此赐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钦天监择良辰完婚。
三道圣旨接连下来,云黛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她知道大哥哥平叛有功,封赏必不会少,却没想到封赏竟如此丰厚!
陛下竟然给大哥哥封王了!
若她没记错,这是大渊朝开国以来,封的头一个异姓王!
便是长安宫变时大哥哥出了力,这封赏也未免太过了些。
与她持有同样想法的朝臣也不在少数,御史台大有浑身是胆的,当朝提出异议,劝新帝三思。
新帝也不恼,温文尔雅,慢条斯理地摆事实讲道理——
“当年朕被贬谪北庭时,肃王就曾救过朕一命。那时朕遭遇雪崩,被埋雪中,若非肃王不顾安危折返寻找,朕早已命丧于北境,也正是那回肃王遭遇狼群,被头狼咬得肠穿肚烂,几乎丧命。微末之时,他这般情深义重,朕每每想起不由掩面涕泪。”
这话一出,朝堂上安静了一半。
新帝继续道,“再论此番宫变,裴从焕大势虽去,却贼心不死,安排死士暗杀于朕。那贼子狠辣难缠,也是肃王替朕挡了一箭,朕才幸免于难。不曾想那支冷箭淬了剧毒,肃王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幸得老天庇佑,觅得神医惠山,否则朕真是无颜面对晋国公。于朕而言,肃王虽非手足,却亲胜手足。”
这下朝堂上另一半人也默默低下了头。
新帝淡淡扫过殿下,“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或是将神医惠山请出来,与你们对证?”
朝臣躬身,齐声肃拜,“臣等无异议,谨遵圣令。”
新帝见状,满意微笑。
这事经由嘉宁和许意晴两人嘴里传入云黛耳中,又惹得她红了眼圈,“敢情是用命换回来的王爵位。怪不得我之前一直问他为何受如此重的封赏,他顾左右而言他的,原是又想瞒着我……”
嘉宁也托腮叹道,“我就说嘛,先前我父王和兄长百般打探都寻不到大表兄半点消息,原来他中毒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