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赞丽太后知道男人们要讨论政事了,答应下来,拉着云黛的手缓缓起身,“走吧,去见见你的舅母们和兄弟姊妹们。”
“是。”云黛搀扶着古赞丽太后,与昆莫辞别,一起往帐外走去。
经过一脸正色的谢伯缙身旁,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伯缙薄唇微抿,目光也看向她,又在古赞丽太后飞来的锐利眼刀中,不动声色地敛眸。
待女眷走出王帐,昆莫脸上的温情笑意也换做客套的假笑,示意着谢伯缙他们落座,又命人送上nai茶和糕饼水果。
相大禄尽职尽责地汇报一路上的情况,并传达了大渊皇帝与乌孙结交的拳拳诚意。
昆莫听得连连点头,又对正襟危坐的谢伯缙道,“从长安至乌孙,山高水长,路途艰险,真是辛苦谢将军了。”
谢伯缙坐姿笔直,手扶桌边,“昆莫客气了,护送公主本就是外臣职责所在,怎敢谈及辛苦。何况公主是外臣的义妹,做兄长的自当要关怀妹妹,只有亲自护送她回乌孙,外臣与家中亲人才可安心。”
乌孙昆莫眯了眯眼睛,凝望着下首那个年轻俊朗的大渊将军,半晌,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是,晋国公府对本王这外甥女的恩情,本王一直记着。我们乌孙已备下厚礼,等将军你返还大渊,自会一并送上。”
谢伯缙沉默两息,出声道,“昆莫客气,不过家父收养公主,从未图报,厚礼还是不必了。”
乌孙昆莫拉长语调欸了一声,摆手道,“晋国公施恩不图报,那是他品行高洁,但我们乌孙若是知恩不报,那就是忘恩负义了。谢将军还是莫要推辞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又说了这些话,谢将军定然也累了,不若先下去休息。再过些时辰天就黑了,到时本王派人请将军赴宴,给将军接风洗尘,咱们不醉不归。”
话已至此,谢伯缙也知多说无益,拱手道,“外臣多谢昆莫盛情。”
“好说好说。”乌孙昆莫笑着点头,扬声道,“乌洛兰,你带谢将军下去歇息吧,他们都是大渊远道而来的贵客,可莫要怠慢了。”
“儿臣遵命。”
大王子应声而起,又抬手示意谢伯缙,“谢将军,请吧——”
谢伯缙随着大王子告退。
王帐内只剩下昆莫和相大禄,既是君臣又是老友,俩人放开拘束聊起此次出使长安的种种,又说起返程经历,直说得相大禄口干舌燥,连喝了两大碗nai茶。
“那孩子,真的与我阿姐生得极像,难怪你在长安城见了她一面就记了下来。”
乌孙昆莫长长唏嘘一声,又盯着桌案上那小盒的黄土,神色黯淡,“是我们太迟了,若是能继续寻她,早早的将她寻回来……”
相大禄一时分不清他口中的“她”指的是长公主还是云黛,心口也酸胀得很,强打着Jing神道,“昆莫莫要太伤怀,如今小公主回到乌孙,也是长公主在天有灵,保佑着她与乌孙的亲人重逢。”
乌孙昆莫点头称是,将那盒黄土仔细收好,又看向相大禄,“巴勒潘,那个谢伯缙……”
他欲言又止,眉毛也皱起,“叫他们在乌孙休整个三日,就回大渊吧。”
相大禄微怔,沉yin片刻,缓声道,“昆莫,公主与他是有情意的。”
说着便将他一路所见所感以及晋国公府待云黛的种种都说了一遍。
乌孙昆莫眉头皱得更紧了,只道,“那又怎样?我乌孙的公主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他们姓谢的。如今两国交好,不起战火,倒是一片和气。可万一又打了起来,那姓谢的娶了我的外甥女,还要来打我乌孙人,哪有这样的事?不妥不妥!”
这些相大禄也不是没有考虑,他也清楚昆莫的脾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己说再多,倒不如他自己见到听到,于是不紧不慢道,“昆莫,臣只劝你一句,在你下决定之前,先问问公主的意思吧。她虽养在大渊,可骨子里流着长公主的血脉……”
他眼中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你阿姐的脾性你是清楚的,达曼公主还是很像她阿娘的。”
乌孙昆莫闻言,沉默不语,只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
***
在古赞丽太后的引荐下,云黛见到了她的三位小舅母,一大堆兄弟姊妹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
纵然老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真看到这满满一帐子的亲戚,云黛还是默默捏了把汗,暗自告诉自己不要紧张,要斯文有礼。
“可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愿天神保佑你。”
三位小舅母看到云黛皆是赞不绝口,又拿出她们准备好的礼物,Jing美的宝石项链、赤金手镯、长命锁,一一往云黛身上戴去。她们三人皆为妃子,一人是乌孙重臣之女,其他两个分别是月氏和高昌的公主。
年长的表兄和表姐们也准备了见面礼,边与云黛打招呼边将礼物递给她,云黛一手接过,一手又给纱君和古丽拿着,一圈转下来,两个丫鬟都抱了满怀的礼物,露出一张累兮兮的小脸。
云黛吩咐她们将礼物收起,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