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丹阳满怀期待的看向丽妃,“这事母妃你不是帮我收尾了么?父皇应当查不到我身上吧?”
丽妃闻言,掀了掀唇角,冷冷吐出两个字,“蠢货。”
丹阳脖子一缩。
就连丽妃怀中的狮子猫也受惊般“喵”了一声,从主人的怀中跳开。
“养不熟的小畜生。”
丽妃皱了下眉,抽出条洁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如葱管般娇嫩的手指,淡淡道,“我已派人请你父皇过来用晚膳,待他来了,你自个儿负荆请罪,就说你一时糊涂。到时候我会帮你说话,顺便提出你的婚事,你老老实实应下来,便是看在左相的面子上,你父皇也不会苛责于你,你可明白?”
丹阳面如死灰,跌坐在榻边,迟迟不语。
丽妃见她这样子也不着急,袅袅娜娜的起身,唤来宫女伺候她梳妆去。
望着那轻轻晃动的水晶珠帘,丹阳目光逐渐失神。
难道她就别无选择了么?
***
这日傍晚,云黛一回到鸿胪寺,就见到挎着包袱等她的琥珀。
得知人是谢伯缙送来的,乌孙使团颇为微词。待云黛解释这是从小伺候她的丫鬟,相大禄想着不过一个婢子而已,也就答应留下来。
主仆再度重逢,自是有无数话要说。
一直说到暮色四合,夜深人静,琥珀提到云黛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还是忍不住叹气,“二爷和三爷急得心肝儿都焦了,府上的气氛也压抑得很,奴婢日日守着院子,生怕姑娘您在外吃不好睡不好的。”
云黛也惦念着府上的情况,想到再过几日便要离开长安,是该好好与长安的亲人朋友们道个别,于是轻声安抚着琥珀,“明日得空我去一趟端王府,再回去探望三位兄长。现下夜也深了,咱还是早些歇息吧。”
琥珀连连称是,服侍着云黛歇下,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去想,若姑娘真回了乌孙,那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翌日一早,云黛梳洗停当,向相大禄打过招呼,便带着琥珀纱君一道出了门。
她今日并未作乌孙打扮,而是穿着件丁香色绣花短襦,下着梨蕊绣花夹缬罗裙,身披泥金印花填彩菊花纹花边的帔子,挽着如意髻,缀以清雅的珠花首饰,与昨日的明艳富贵截然不同。
马车先去往端王府,得知她来了,端王妃也不惊讶,直接叫人请进后院。
“云黛拜见姑母,姑母万福金安。”
“你如今是乌孙公主,这一声姑母我怕是受不起。”端王妃端起茶盏,手指轻掀杯盖,并未喝茶,而是平静观察着云黛的脸色。
云黛面露惶恐,忙道,“姑母对云黛有大恩,云黛不敢自持身份。”
端王妃眼皮略略垂下,浅啜一口茶水,须臾才悠悠道,“坐了这么久,先喝了口茶吧,蜀中新贡的天府龙芽,尝个新鲜。”
见王妃这样说了,云黛暗暗松了口气,端起桌几上的四瓣海棠青瓷茶杯,只见茶汤嫩绿明亮,叶芽匀齐娇嫩,也慢慢尝了口。
“醇爽回甘,的确是好茶。”
“你若喜欢就带些回去,等日后到了乌孙,怕是再难喝到了。”端王妃这般说着,又屏退屋内下人。
待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端王妃也不摆什么架子,望着云黛幽幽叹了口气,“不曾想你这孩子竟有这番境遇,我都不知该替你高兴,还是替你担忧。你是真的打算回乌孙了?”
云黛颔首,“那儿有我的亲人,我也想见他们。”
端王妃想想也是,一个孤女好不容易寻到亲人,自是想与亲人们待在一块的。只是——
“那阿缙呢?你与他可把话说清楚了?”
一想到长侄上次当着自己的面吐了血,端王妃就心有余悸,要是侄子真在她的地盘上有个三长两短,她真是无颜去见兄嫂了。
这些日子她想了许多,觉着若俩孩子爱得这么深,不然冒着得罪嫂子的风险,成全他们得了,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现在云黛这个身份,她就是想撮合,也有心无力了。
思忖半晌,云黛答道,“姑母,待会儿我就去将军府找大哥哥,与他把话说清楚。”
端王妃眼神复杂地看她,“你还是想离了他?”
“姑母,对不住……”
云黛面浮赧色,有些不敢看端王妃,双手绞着衣摆,低低道,“我要出尔反尔了。”
端王妃的心忽上忽下,一双凤眼眯起,“你到底怎么想的?”
云黛抿着朱唇,深吸一口气后,抬头看向上座,“我想与他在一起。我已与相大禄说过,回乌孙途中在肃州停留些时日,我会与夫人坦白……若她同意自是最好,若她不同意……”
“嗯?”
“那我…我就回乌孙去。”云黛神色黯淡,心头苦笑,她不能恩将仇报,叫夫人难做。若真的得不到长辈的祝福,她与大哥哥就算真的在一块儿了,心里也永远扎着一根刺,与其那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