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平素对她言听计从的曲蔺华此时却摇了摇头:“启禀太后娘娘,微臣私以为这样不好。甄选妃子本是后宫之事,一个男人搀和进来算是个什么事儿呢。”
沈青潼也摇头,语气疲惫地缓缓道:“哀家以为你有什么苦衷呢,你真觉得这甄选妃子就只是帝君陛下选自己喜欢的女人?天真!你以后就知道了。”
许是听出了沈青潼话语里的无奈,曲蔺华望了她半晌,没有言语。
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夜幕渐渐降临,仿佛是将这一座森严的宏伟宫廷都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沈青潼对如玥吩咐道:“时辰也不早了,如玥你快去传饭,曲大人也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
待如玥一离开,本来抿着唇没说话的曲蔺华嘴皮子动了动,轻轻地关切地问:“太后娘娘,这甄选妃子一事可是有什么隐情,让您很为难?”
沈青潼挑眉,反问道:“曲大人怎么这样说?”
夜幕一点点侵袭天地间最后的一丝光亮,角落里的蜡烛被点亮,闪闪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光影明灭中,曲蔺华只能看见沈青潼半边脸的轮廓,呈现着坚毅的弧度,却看不出她的表情如何。
曲蔺华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再皱,踌躇良久还是解释道:“微臣就是觉得太后娘娘您的情绪不对,好像对这事儿并不如说的那般热情高涨,所以就大胆地猜测了一下,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
沈青潼颔首,似是认可了这个解释,但她旋即转身微笑着面对曲蔺华道:“没有隐情,哀家也没有情绪不对,哀家只是累了。活在这个深宫大院中,看起来锦衣华食地被伺候着,许多人可能认为这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可是哀家却觉得,不过是金丝笼里关着的鸟雀罢了。嗨,你看哀家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还是你说一个笑话给哀家听听吧,不然哀家这话给心里添了堵,待会儿可是什么都吃不下就糟糕了。”
既然沈青潼已经在尽力的粉饰太平,那么曲蔺华也便遂了她的愿,不再纠结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如何,拣了个最近在古书上看过的笑话给沈青潼讲起来,但心里却暗暗地确定了什么。
“哟,你们在讲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啊?”如玥指挥宫婢传了饭来,老远便听见房间里传出来的笑声,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曲蔺华很少这般肆意的笑过。
沈青潼捂着嘴依旧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答道:“曲大人在讲笑话给哀家听呢,如玥你也坐下来一起吃饭啊。”
跟随沈青潼的日子已久,如玥知道她并不将自己当做外人,因此也不怎么推脱替沈青潼盛了饭便也坐上了桌,与沈青潼和曲蔺华同桌吃饭。
“先前微臣已经讲过笑话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太后娘娘您来讲了呢?”曲蔺华接过如玥替自己盛的饭,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彼此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如玥羞红了脸别过头去,而曲蔺华则将话题转移到了沈青潼身上。
沈青潼也不推脱:“那好,哀家就给你们出个脑筋急转弯吧。”猛然,又想起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脑筋急转弯”,忙解释了一番:“脑筋急转弯呢就是……”
曲蔺华和如玥都嬉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游戏规则,可以开始了。
兴奋地笑得眉眼弯弯,沈青潼干脆将碗搁在一边,手肘撑着下巴,专心地给他们俩出脑筋急转弯:“你们可听好哀家的命题啊,一颗绿豆,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落下来,你们猜猜它变成什么了?”
“很高很高是多高啊?”如玥狐疑地比划着。
沈青潼索性离了凳子站起来,也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很高很高就是很高很高啊,总是如果是个人呢摔下来会死的那种高度。”
“那这个所谓的脑筋急转弯是猜什么呢?字谜,还是成语,亦或是古语俗话?”曲蔺华则已经开始凝思想了。
敢情曲蔺华把脑筋急转弯当灯谜猜了,沈青潼想了想,为难地道:“姑且就算是猜物吧。”
看着两个人绞尽脑汁的样子,沈青潼心里蓦然便大好了起来,嘻嘻笑道:“先吃饭吧,若是吃完饭你们还没能猜出来呢,哀家再公布答案,若是你们猜出来了呢,哀家就重重有赏!”
曲蔺华和如玥两个人心里想这事情,哪里能够敞开了怀吃东西,也只有沈青潼好似已经将白日里的不快抛在了脑后,一个劲儿地吃得正欢。
桌子上有一大盆红豆汤,沈青潼一连喝了两碗,不由赞道:“今晚上的红豆汤熬的不错,火候正好,甜而不腻,糯而不黏。”
“哈,我想到了,这次一定对!”这顿饭已经吃到尾声了,期间曲蔺华和如玥猜了多次都没能猜中,这会子曲蔺华又有了想法。
沈青潼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示意他说话。
“是红豆,没错吧?”曲蔺华俏皮地问道,果真赢来了沈青潼赞许的目光,“绿豆从很高的地方落下来,就像人落下来一样,摔坏了是要流血的,血将绿豆染成了红色,就变成了红豆。”
沈青潼点点头,现代的脑筋急转弯放在古人面前,原来也是行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