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办便是,如玥姑娘,这边请。”沈青潼固执地坚持着,曲蔺华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提议,说完话转身就走,一看都没看沈青潼,想来是有点生气了。
没走多远,穿过一条干净整洁的小巷子,沈青潼便望见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巍峨磅礴的府邸。
沈青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不由得嘴角微扬,轻笑出声来。随自己而来的这一队兵卫,是祁定安亲自训练的兵士,个个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精英,现下又都穿着同样的衣服,齐刷刷地站成一排,笔直的好似那沙漠边缘的胡杨林,看上去的确挺能唬人的。祁定安当时就说,将这对兵卫借给沈青潼,让她也抖抖威风。
有爽朗的男声响起——“不知太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朱红镶金边的大门两旁,卧着两尊怒目而视的石狮子,不同于一般大户人家门口的守护石狮,这家府邸前的石狮子造型略有不同,更显凶恶,龇牙欲裂,若是有小孩子看到,恐怕都会惧怕得哭泣起来。
这时候,沈青潼反而不急了,懒散地倚着门口的柱子站着,摘着府邸门口的花树枝桠玩。身后的那一对兵卫,依旧保持着胡杨林的姿势,守卫着沈青潼。
热脸蛋碰了沈青潼的冷屁股,楚齐也没生气,他心里明白,即使是沈青潼答应与他合作,心里恐怕也是防备大大多过信任,若是没必要,他绝对相信沈青潼会不愿意理他。
沈青潼只是瞄了这两尊石狮子一眼,心跳蓦然快了一拍,她强行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抬头去看府邸顶上挂着的牌匾:楚府。
沈青潼摇摇头,回身坚定地往南宫门走去,一步一步,人因为虚浮,脚步踏在地上像是踩在云端,很有种虚幻的味道。但她的心智是坚定的,眼眸里的光亮亮的。
那中年人几乎被沈青潼的笑颜晃花了眼睛,半晌才消化过来“哀家”这个自称所代表的含义,急得连鞋子落下一只都没顾上,踉踉跄跄地就往府里面跑。
“太后娘娘,请。”楚齐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大门口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他似乎都能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这点诚然也让沈青潼十分佩服。
“来了来了……谁啊?”听见敲门声,里面半天才有人声响起,一个中年男子披着一件海沙青的夹衣,却拖沓着一双破烂布鞋,嘴里念念有词地来打开门。他只是将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个头来,不耐烦地询问:“谁啊?死劲儿敲什么,没注意到这门上的木匾么,这里可是……”
沈青潼瞄了他一眼,又将阴沉的目光扫向他身后立着的那个人影,恰恰是方才来开门的人。沈青潼嘴唇微动,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清脆如铃,堪堪能让楚齐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看门人听见:“齐王爷府真是好大的排场,哀家差点就被拦在外面进不来了,说是哀家敲门让人听着太心烦。唉……看来现在可真没什么人会将哀家放在眼里
但是在看到沈青潼身后站着的一排兵卫时,自动噤了声,将后面的话生生咽进了肚里去。
没有华丽的纹饰和雕刻花边,只是一块暗红色的木匾,却透出一股大气。“楚”在庆元国,是国姓,举国上下虽然姓楚的人不少,但是平民百姓谁又敢在自家府邸上写着“楚府”这两个字?也只有皇亲国戚才敢如此为之吧。
但这又能如何呢?在一起永远不会如一句喜欢那么简单。
沈青潼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低低地叹了口气,感情的事其实并没世人想的那么私人,旁观者很容易就能看出端倪,而身在其中者也很容易就能感觉得到。就比如,沈青潼看出了如玥对曲蔺华的不一样,以及曲蔺华对沈青潼的不一样。
沈青潼却依旧淡笑着,不冷不热地回道:“好久不见啊,齐王爷。”
不多时,府邸里惊起一阵喧哗,隐隐约约能听到一堆人往门口走来,沈青潼立马整装,收起疲惫的神色,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挂在脸上,却抵不到眸底。
但就现在的形势而言,沈青潼还不敢与他撇清干系,因而就算心中不喜,面上也还是不会大张旗鼓地撕破脸皮。他可不管别人会不会喜欢自己,楚齐很明确自己的定位,他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商人,为人处事的一切准则都是为了获得既定的最大利益。看着沈青潼敢怒但是又不敢发的隐忍样子,楚齐不怒反笑,薄薄的唇浮出一丝冷笑,嘴角往两旁咧了咧。
面前说话的男子着一袭紫色暗云纹袍子,外面罩了一件狐裘披风,见了沈青潼的面,熟稔得好似相识已久。
若是平常人,看见这“楚府”二字,怕是会像看到雷池一般,就算接近也是小心翼翼的,断不会越雷池一步。但沈青潼不怕,她只是在门口处略略停留了下,盯着那看似平淡无奇,但其实是上好木料做成的木匾看了半晌,然后便抬步上前,扣手敲门。
抖完威风沈青潼也没忘了正事,她巧笑倩兮的对那开门之人温言软语地说道:“哀家到访,不知可否请小哥通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