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许宁北看出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最后一批孩子全部接到,许宁北在前面带队, 沈知尤排在第一个。
周围的嘈杂声不断, 沈知尤开口说话了:“许老师, 妈妈说, 你是我的姐姐, 对吗?”
他说话声并不高,许宁北却听得很清晰,一时怅然, 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小孩子要的真相很多时候, 对成年人来讲,是难以启齿的隐晦。
她沉默了。
“她说,让我在学校好好听你的话, 还说,让我长大后, 要好好保护你。”
许宁北停了停脚步,很快,转过身来,敷衍的应声:“好, 我知道了。”
察觉到沈知尤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先发制人,转身跟排在后面的所有小朋友挥手示意:“大家小心哦,我们要上楼梯了。”
走到教室门口,她把沈知尤喊住。
她看着眼前这个攒着书包带,略显局促的站在她对面的小男孩儿,艰难的开口说话了:“从血缘来说,我确实是你的姐姐,但,因为在我身上发生过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你需要忘掉我是你的姐姐,只能把我当成你的老师。”
沈知尤面上有些失望,许宁北明白,他理解了她说的话。
“哦,我知道了。”他淡淡回复,片刻,从背上拿下书包,埋着头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掏出了皱巴巴的包装袋递给了许宁北:“许老师,这是我最爱吃的nai糖,我把它送给你。”
无巧不成书,这也是许宁北最爱吃的糖果。
……
涌城人民医院的病房里,宁敏正坐在张慧晴的病床前。
两人寒暄过后,也不再多言。气氛尴尬中,周长林出来打圆场,借口送宁敏出去,在医院住院部的草坪上,陪她在长条椅上坐了一会儿。
“我走的这些年,多亏你们夫妻俩照顾北北。”宁敏面露羞愧:“真是谢谢你们了。”
其实,周长林内心也是看不惯她不辞而别的行径的,但,男人比女人多了几分理智,才让他有跟宁敏坐在一起的耐心。
他在努力维持起码的修养:“我跟老许是战友。照顾北北,也是为了让他安心。”他冷冷笑着:“所以,你不必跟我道谢。”
宁敏脸上的羞愧在他冷嘲热讽里更甚。
可她明白,一个犯过错的人,是没有资格在别人面前抬起头的。
她试着缓解自己的尴尬:“我见过北北了。”
周长林抬起头。
“她是我儿子的老师。孩子停了一段时间的课,她来家访,碰到了。”她紧张的搓了搓手:“不过,她大概也在生我气,并没有跟我说上话。”
周长林收回目光:“意料之中。”
“我没想让她谅解我。”宁敏开始打开手边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我现在的丈夫,前几年一直在北方打拼,我自顾不暇,没照顾到北北,现在他生意稳定了,我们举家迁到南方,上天让我再次碰到了她,这里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麻烦你替我交给北北。”她说着又停下,从包里拿出另一张:“还有这个,这是给你们的。”
周长林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宁敏,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一把岁数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真就觉得钱这么好?是万能的?”他气到背身:“请你收回卡,我说过了,我们夫妻俩照顾北北,并不是想得到什么好处,至于给北北的那张,我们也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你自己去找她。”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面上的愠怒还是未能消散,可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妨告诉你,南南跟北北快结婚了。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依我对她的了解,其实,你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出现。要是真为她好,何不远远的祝福?”
……
傍晚,许宁北下班,她跟同事一路说笑着从校门口出来。
这个点,学生都提前回去了,校门口几乎没什么人。
独独站着周赫南。
他正站在夕阳的余晖中,与迎面走来的许宁北挥手。
许宁北看到他后,甚至都忘了跟同事们道别,就一路小跑过去。
“你来啦?”许宁北与他相视一笑。
落在后面的同事窃窃私语着追过来。
“许老师,这谁啊?”众人脸上都带着八卦燃烧的激情。
周赫南正欲走上前,跟他们一一打招呼,就听许宁北先他一步跟众人介绍:“他是我男朋友。”
众人脸上的八卦欲很快焚成了灰烬,全都转换成了我猜对后得意。
周赫南站在她的身侧,顺着残阳打量着她柔和的侧脸,那一刻,周围都仿似慢慢沙化,变成了一副旧画报。
她与同事闲谈下的羞涩笑容也在画里一点点放慢,直到画面再次变回了常速。
周赫南回神,许宁北的同事已经走远了。
他跟许宁北也转头走上了马路,他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