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悦希握住她的手,停在了急诊室面前:“北北是吧?听好,你别慌,赶紧联系孩子的父母。”
说罢,她就跑进了急诊室。
许宁北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仅剩的半分理智,给校方领导去了电话,领导很焦虑,但最后还是对她给予不痛不痒的慰问肯定。
电话挂断没多久,孩子又被推出急诊室,冯悦希从耳朵上摘下听诊器,跟在行车后面奔跑,许宁北不明所以,下意识也跟在后面跑。
“需要立刻安排手术。”冯悦希急促的与她解释。
也不知跑了多久,手术室三个红色醒目的大字在她眼前虚晃,脚步声停了,紧接着不远处,穿着白大褂的周赫南从走廊深处奔跑过来,他从阳光中走来,光亮打在他的背脊,好像生的希望。
“哥!”她冲过来,用力地抓住了周赫南的手,周赫南脚步稍稍停下停,回握了她,在她耳侧轻轻说了一句:“放心。”接着,他坚定不移的脚步又朝着不远处的手术室奔去。
她的心,竟在那一秒得到了平静。
手术室的灯亮了,走廊里恢复了短暂的宁静,但,宁静很快随着校领导还有孩子父母的到来被打破。
走廊里又开始糟乱起来。
孩子父母的哭喊,校领导的道歉,医务科负责人的劝慰协调,驻足停留一旁看热闹人群的窃窃私语,评头论足……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在空间里拼命的糅杂发酵。
也不知这样哄闹了多久,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吵闹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朝着行车围过去。
推床的护士摘下口罩说道:“病人确实伤了颈动脉,幸好伤口不大,周医生做的缝合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生病危险。”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孩子的父母,他们握住护士的手,又转过来握住许宁北的:“谢谢谢谢。”
除了苍白的感谢,好像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然后一行人又跟着行车去了病房。
从没有如此接近死亡的许宁北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没了跟他们一起走的力气,揪着裤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五分钟后,周赫南跟冯悦希一起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冯悦希拿着笔记本站在他的身侧。
“周医生,你刚刚太稳了,病人血管那么细,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赫南正低头理着袖口,眼神触到不远处陷在休息椅里慌乱褪不去而脸色惨白的许宁北,甚至都没来得及转过来看冯悦希,便冷漠而疏离的说道:“这样,我改天与你细谈。”
冯悦希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淡淡笑了笑:“好,那我先去忙了,改天约。”
她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走廊深处,饱含深意地回头看了看。
许宁北已经站起了身,手垂在身侧,颤抖避之不及。
周赫南走了过去,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他们从没有这样亲近过,她惊慌,试图挣扎,周赫南却将她抓的更牢。
“去哪儿啊?”许宁北被他抓着往前走。
周赫南并未停下:“笨蛋!替你处理伤口啊!”
他将她带到了办公室,把她按在了他的办公椅上,然后站起身从后面的橱柜里拿出了消毒水跟消炎药,还有纱布,酒Jing棉之类的。
准备好这些,他重新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抬起她被玻璃割破的手臂。
夕阳的余晖落在屋里,他拿着棉签,占了消毒水,轻轻的擦拭她的伤口,许宁北受了疼,下意识的缩了缩,他抬头睨她,最后还是心软的妥协,低头给她吹风消痛。
或许那一刻太过美好,许宁北眼神由惊慌慢慢变成了呆滞。
她脑里一片空白,唯一清楚的是,眼前这个人,是周赫南。
“好了。”周赫南蹲了很久起身,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其它部位,追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毕竟我只能看到我能看到的部位。”
许宁北放下袖子,顺着他眼神的落点位置,摇了摇手:“没了没了,肩膀上的……还有……胸……这些位置的血,都不是我的。”
周赫南点头默认,又蹲下身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药品:“你说你该有多笨,碎片来了都不知道躲吗?”
“来不及了……”
周赫南顿了顿,药品已经归纳整齐,他拿起送到柜子,打开柜门,停留一秒,喃喃自语:“还好你没事。”
他说的很轻,轻到,只够让自己听清。
做完这些,他返身折回,许宁北正发着呆。
周赫南的心仿似一下子柔软了,他从桌上拿了一瓶水递给她:“吓到了?”
许宁北接过,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大概是我第二次离死亡很近。”她抬头,与面前的周赫南四目相对:“第一次是,跟妈妈去殡仪馆认领爸爸的尸体。那时候我才六岁,天真的以为爸爸只是闭着眼睛在休息,盖在脸上的白布被掀开,我甚至还在担心灯光刺眼会打扰了他,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