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北回头,触到了他在灯光中发着亮的眼神。
“嗯。”她不自觉的吐了吐舌头:“是不是很烂?感觉并没有达到寓教于乐的层次。”
周赫南盯着她的电脑看了看,许宁北以为他会极尽讽刺,但他只是说了一句:“挺好的,用心就好。”
他的话很中肯,却把许宁北整不会了。
“你为什么想做老师?”周赫南俯下身,突然靠近她。
许宁北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大概是受我爷爷的影响吧,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跟我爷爷一样教书育人。”
这是许宁北第一次跟周赫南谈起自己的家人。
“不过,他前些年去世了,我记得,爸爸刚去世的时候,我跟他在宁县住过一段日子,年代久远,记忆早就支离破碎,印象中,他时常会把学校不听话的孩子带回来补课,所有人都说他是个负责人的园丁,别人对他的褒奖越多,我就觉得我爷爷特别伟大。”
她款款而谈,眼神异常坚定,周赫南突然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第一次用鼓励的口吻跟她说话:“你将来也会成为那样的老师。”
许宁北还在愣神,他重又凑近她,将茶几上的书翻开,他单手扶着书,单手在书上圈圈点点,许宁北则被他尴尬的圈在两手之间坐立难安。
她隐约觉得周赫南哪里不对,又觉得他哪里都对。
半个小时后,周赫南放下笔:“重点大概都拎了一遍,接下来就是练真题了。还有半个小时,你今天先试一套卷子。”
她脑袋迷糊的厉害,这会儿试真题,完全是在找虐!于是转头跟他求饶,一时忘了自己离他很近,转身过去,她的鼻尖触到了周赫南的。
四目交汇,他脸上的细微绒毛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刻,她停了呼吸,呆滞了几秒,赶忙往后退了退:“我……要不……明天做真题吧……”
周赫南也从惊愕中恢复:“今日事今日毕,你这样还怎么实现你的远大理想?”
她咽了咽口水,认命般的打开习题册,咬住笔杆认真答题。
屋里异常安静,只剩下钟表不辞辛苦的吧嗒吧嗒走着。
也不知道有没有超过半个小时,许宁北总算把一套真题磨出来了。她转身,打算递给周赫南批阅。
他已经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许宁北站起身,周赫南的睡颜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灯光打在睫毛,在他脸上落了一片Yin影。
医生的工作并不清闲,又要给她补课,他疲惫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突然开始正视眼前这个相识已久的人。或许,他早已没有记忆中那么不近人情了。
许宁北从卧室里拿了薄毯,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上,又跑去玄关关了客厅的大灯,把一旁落地灯的光线调到了最暗模式。
而她蜷在一旁的地毯上,继续抱着电脑做未完的课件。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震,陆子言给她发来了一张他驰骋在公路上的照片,风将他的外套吹得鼓鼓的。
她盯着照片良久,突然有种她跟他不再一个世界的感觉。
陆子言又发来了一句话:“帅不帅?”
许宁北回了一个萌萌的嗯表情。
他紧接着回过来:“想你了,你在就好了。”
她举起手机,双手圈住自己的膝盖,看着陆子言的这条信息陷入了沉思。
高中毕业那年,他拉着她去了学校的天台,他意气风发的迎着风跟她告白,他说,许宁北,我喜欢你。那天,他的衬衫也如今天一般被风吹得鼓起。
懵懂的许宁北被他拥在怀里,她并没有说话,她忘了当时她是忘了拒绝还是没来得及拒绝,陆子言默认了,她也默认了。
他们就这样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了四年,陆子言高考失利,没上本科线,但他说服家人给许宁北的大学出了赞助费,因此才跟许宁北上了同一所大学,以特长生的名义招进去的。
陆父给他铺好了所有的路,他根本没有学业压力,大学四年,是他玩车最疯狂的时候。而那个时候,许宁北却一直泡在图书馆与教师资格证死磕。
许宁北时常想,自己这么无趣,陆子言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他们一个静,一个动,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她想的出神,手机从指间滑落到地毯,她惊觉,好像最近,自己莫名多出来了好多不好的想法,她这是怎么了?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吧?
她索性将电脑关了,开始在手机上百度婚前恐惧症,然后一一对应自己的症状。
“感情里的犹豫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身后突然响起周赫南的声音,他又一次贴在她的身后。
她心虚的把手机拍在胸前,故作镇定的回道:“什么问题?”
周赫南站起身,将身上的薄毯扔回沙发:“百度不会回答你的,这要问你自己。”他把台灯调亮,灯光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周赫南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如果你还看不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