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达对身侧的小太监挥了挥手。
小太监端着一只托盘递给了沈二爷,那托盘上盖着一条红绸,但仍旧可以闻到香味。
沈二爷客客气气谢恩。
他与相爷一道走出宫门,直到上了马车,沈二爷才掀开了托盘上的红绸,只见这是刚刚烤出来的鳄鱼rou,喷香焦脆,就是卖相有些可怖。
沈二爷:“……”
他信佛啊!平日里鲜少杀生,但御赐之物,只能亲自吃。
沈二爷捧着托盘,看向了身侧的沈相:“兄长,这是御赐的,怕是不能割舍给你。”一副很提防的样子。
沈相:“……”他会在意这点鳄鱼rou?
沈相擦了把额头的汗,说道:“看来姝姐儿还算得宠,否则皇上岂会关照你。但愿沈家能躲过这一劫。”
沈二爷却高兴不起来。
新帝性情古怪,着实令人难以琢磨啊……
*
这一日,御花园,以及后宫各处的绿色盆栽都不见了踪迹。
整个后宫心惊胆战,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
处理完政务之后,已到了落日西沉的时候,霍昱做的第一桩事,便是沐浴。
昨晚他的身子已经不再干净了……
偌大的浴殿,空无一人。
唯有陆达守在数丈开外的地方,以便随时听见帝王吩咐。
纵使隔着老远的距离,陆达也听见了浴殿方向传来的动静。
陆达:“……”他当太监久了,差点没反应过来那低沉的闷哼声意味着什么。
皇上坐拥后宫,何至于此?!
今晨不是刚从沈美人那里回来么?
陆达震惊了。
他从未想过皇上也需要自行排解……
半个时辰后,霍昱才从浴殿出来,他穿戴整齐,墨发盘起,眉目之间因为沾染了水渍而显得愈发Yin沉。
陆达奉命将彩芝叫了过来。
彩芝是玲珑阁的宫婢之一,一直暗中监视着沈宜姝。
彩芝垂首,不敢多看新帝一眼:“回禀皇上,自皇上今晨离开,沈美人大哭不止,如何哄劝皆无济于事,沈美人她一直哭到了晌午,人差点昏厥了过去,食用了一盅乌鸡枸杞汤才有所好转。午后又去看了乌gui,但一直黯然伤神,落泪不止,哭哭啼啼到了天黑,这才刚刚睡下。”
霍昱:“……”她是水做到么?一天哭到晚?
呵呵,她是在想那个人!
这才见了几面,就情到深处了?!
一个女子是否喜欢男子,从行为和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霍昱闭了闭眼,仰面靠着龙椅,重温着昨晚沈宜姝的所有主动带来的感受。
他也想要。
此刻,他仿佛在盗窃着另一个人格所拥有的记忆,可悲又可耻。
他本该不屑的,但莫名渴望,内心极痒。
他自己在浴殿排解,远不如沈哭包的那双小手。
不过就是一个娇气的爱哭鬼,他为何会垂/涎?!
霍昱对自己眼下的状况很是不满。
“退下!”
新帝低喝,彩芝垂头,后退了几步,转身一路小碎步快速离开内殿。
内殿又是一阵安静。
帝王一手扶额,保持着思考的姿势,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辰已不早,陆达揣度圣意,“皇上,今晚……可需摆驾玲珑阁?”
他为何要去强求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女子?!
这女子还是个娇气包!是个爱哭鬼!
是他最不屑一顾的弱者!
一定是那个人的意识影响了自己!
霍昱再度睁开眼来:“朕几时说过会去那个地方?朕岂会在意区区一个沈美人?”
陆达身子一僵,自扇了一巴掌:“皇上恕罪,是奴才僭越了!”皇上当真不在意沈美人?陆达整不明白了。
霍昱起身去寝殿,煞气腾腾,看什么都不顺眼。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博古架上养着的乌gui,他眸光一沉:“扔去喂鱼!”
陆达无语凝噎,这小乌gui是皇上昨个儿才命人从水里捞上来呀。
“……是,皇上,奴才领旨。”
夜已深,霍昱无心睡眠。
仿佛有一张网,将他整个人笼罩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守夜小太监正瞌睡着,就听见内殿“哐当”一声巨响。小太监立刻站直了身子,须臾就看见帝王提着一把亮锃锃的宝剑大步走了出来。
小太监:“……”皇上不愧是皇上,总有使不完的Jing力。
霍昱一番Cao作猛如恶虎,不消片刻就把寝殿外面的墨竹砍了个/Jing/光。
陆达与小太监看着院墙角落光秃秃的竹子,一时间心生无限感慨。
到了后半夜,帝王终于回了内殿。
陆达沉沉叹了一口气,吩咐道:“让值夜的宫人速来打扫干净,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