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刚迈进亭内时,男人的头颅忽然在地上滚了一圈,从他身后自下而上地望来,幽幽道:“凡进者,无可出……”
紧接着,亭内白光一闪,转瞬将他整个包裹在内。
林昼月来不及管什么人头不人头,呼唤道:“十七!”
可他没有得到闻十七的回应。
周围只有无尽的白光,脚下连一丝影子都显不出来,他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却根本分不清有没有移动。
机关?
秘境?
还是幻觉?
林昼月停下来闭上眼,将神识扩散开去试探着整个空间,片刻后他找准一个方向,凛冽的灵力轰然炸开,再睁开眼时,白光如同墙砖般一块块剥落。
而在那白光之后,是熟悉的火海。
凤凰林正烧得旺盛,夜空全被染成浓郁的红色,有风穿过火光,送来一阵强烈的血腥味。
林昼月不由自主的走进火里,那看上去灼热无比的烈火并未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他也就循着血腥味而去,在味道最重的地方,看到有人撑着把断剑,勉强站在那里。
青年脸烧得通红,唇却没有半点血色,汗水不断顺着脸颊滑下,还未落地变化为蒸汽消散。
胸口传来一阵钝痛,砸得人发闷。
林昼月看到方衍从他身边经过,焦急地跑向青年,又被青年有气无力地呵止停在原地。
记忆与眼前的场景一一重合,林昼月心中升出难言的愤怒,眸色愈发冰寒。
他冷声道:“出来!”
刚刚被他砍了头的男人出现在他身侧,巫族统一的红金外袍没有任何破损,脖颈处更是连道印子都没留下。
男人朝他行了一礼:“见过清霁仙君。”
林昼月将灵力注入垂霄之中,之前是他大意,这次定要将男人连身体带魂魄全都劈成灰烬!
“清霁仙君莫气,且听在下一言。”男人面上一团和气,带着笑把垂霄剑又按回鞘中:“仙君半步分神,在下靠着巫龙残魂躲过一劫已是侥幸,断然是受不住仙君之怒的。”
“虽与仙君初见,可在下仰慕仙君绝代风华,愿为仙君效犬马之劳,还望仙君手下留情。”
林昼月:“为我效犬马之劳?”
男人:“正是。”
林昼月:“闻十七在哪里?”
男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仙君还真是重情重义。闻会长触动了沉珑架,和您一起陷进了沉珑局中,不过仙君放心,只要闻会长心念坚定,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昼月微微眯起眼:“如果心念不坚呢?”
男人笑笑,没有说话。
林昼月面色沉了下来。
不过他并未有多少担忧,毕竟他没从这所谓的沉珑局中感受到多少杀机,而且闻十七这个人除了在生意上会多个心眼外,其他时候都乐善好施简单率真,不会有什么心魔。
先出去再说吧。
还得去找闻剑笙。
林昼月这么想着,打算先破这沉珑局,只是还没等他灵力凝聚,就听男人又道:“清霁仙君这么急着走?”
林昼月:“有事?”
男人:“在下确实是仰慕仙君风华,欲帮仙君渡日后命劫。”
林昼月瞥去一眼。
他的命劫?
男人抬起手,指向在火海中抱着青年尸体,沉默静坐的方衍。
忽地笑了一声:“仙君命劫唯一个‘情’字,此人不死,仙君命劫难渡。”
一道雷光猛地劈在男人脚下,就连是虚影的火焰都有一瞬的错乱。
林昼月眸光愈发冷冽。
他的师尊当年为他算过命劫,男人多半是从他记忆中看见了。
若只是情情爱爱倒也罢,可他记忆中还有关于垣怆的大小事宜,若这些事流传出去……他望着男人,杀心顿起。
男人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后退一步:“仙君,那方衍如此对你,你就不想报复回来吗,方衍修为大乘,当世无匹,但若来到我这沉珑局,仙君与我联手,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仙君,这是杀死方衍唯一的机会!”
周遭的画面变得扭曲,陡然化成一处Yin森的祭台。
青年四肢锁着粗重的铁链,六十四道天雷从苍穹迅猛而下,将青年劈得口吐鲜血,神智都逐渐丧失。
惨白的亮光一次次照亮山谷,男人面含悲痛,似是对林昼月遭遇的不公痛心疾首:“仙君,难道你就不怨吗?”
接着,周遭的画面再次扭曲,方衍独立元清大殿高台,底下是各大宗门正在朝拜,山呼方衍道号尊称,宣誓臣服与追随。
男人:“仙君您憎恨这尔虞我诈的修真界,方衍则是当世玩弄权术的第一人,只要方衍一死,修真界必然会付出该有的代价!”
“仙君,您就不想看看这恶心的修真界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男人情真意切,一字一句穿过耳朵,越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