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方衍知道了会怎么样,是真如之前所说会好好待他,还是仍旧站在何汐亭那边。
他正胡乱想着,忽见封罪走上祭坛,似要检查他脚上那根锁链是否扣严实。
其他人已经撤去,自发在祭坛正前方站成不规则的方阵,口中念念有词,他听不清,但想也知不是什么好话。
在烦人的纷闹声中,他听见封罪似是不经意道:“何家这两个儿子,生得可真像啊……”
何昼月目光一凛。
封罪知道!
然而不等他做出反应,封罪飞身撤离祭坛,第一道天雷降了下来。
“轰隆——”
*
何汐亭穿着身半遮脸的绛色斗篷,从缝隙中望着祭坛上的景象。
天雷接二连三劈至祭坛,各色的电光将整个山谷照得犹如白昼,何昼月刚开始还能站得住,后来几乎要靠攥紧锁链勉力支撑。
看着何昼月痛苦的样子,他心中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
当年何昼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回了何家,他们兄弟两人一个灵根有恙,一个神魂有损,可何昼月却在世家比试上力挫所有人一战成名,将本该属于他的荣誉夺去。
好在何昼月愚孝,对父亲言听计从,哪怕父亲将何昼月的功劳算在他头上,何昼月也不怎么计较。
他背靠何家,有仙盟盟主方衍相助,又有盛名在身,仍旧是修真界最受瞩目最受欢迎的何家公子。
可意外出在何昼月回到何家的第五十年。
这一年,方衍发现了他盛名的真相。
他明白,方衍喜欢的,是初见时他笑容亲切,英姿逼人,清爽又锐利的模样。
知他作假,方衍便生气了。
他灵根有恙修为难进,若无方衍当靠山,这辈子都不会有未来,于是他当机立断,跟方衍认错,离开仙盟去世间历练。
在历练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封罪,偶然间有了场露水情缘,谁知这点暗地里的放纵在他识海内留下了妖血,害他结丹失败!
他去求何昼月替他换血,何昼月却是不愿。
何昼月那种得天独厚的人怎会懂他的苦。
是他想费尽心机筹算谋划博取美名,在众人间长袖善舞获得支持吗?还不是因为方衍,他才不得不将自己逼成了方衍喜欢的模样!
他的灵根并非天生就这么弱,全因为当年在登天谷替方衍挡了一劫,方衍答应过他,只要他结成金丹身体受得住时候就替他换灵根。
只要他换掉这拖后腿的灵根,又有方衍的偏爱,日后修为必定一日千里。
无论如何,他都要结丹。
他知道,除了何昼月的血ye外,唯一能彻底去除妖血的只有封罪的权杖,他去找封罪帮忙,封罪却要挟他与之欢好。
若是让方衍知道他与封罪有过这么深的纠葛,那他便什么特权都没有了。
逼不得已,他借隐影去偷权杖,却不料被封罪以及妖族发现,为了保全封罪的妖王之位,必须要拿他去受天罚雷刑。
可他修为这么弱,怎么扛得住?
于是他想到了何昼月。
盗取权杖失败,反倒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自他回到仙盟以来,发现方衍对何昼月的感情越来越不对劲,甚至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近乎没有底线的偏向自己,如今还要娶何昼月,再这么下去,就算他结了丹换了灵根也是场空。
封罪对他还有点感情,他与之合谋,将何昼月骗来替他承受天罚雷刑。
威力强弱主要取决于引雷者的意思,只要封罪动些手脚,何昼月很容易成为废人乃至死人。
如果何昼月死了……
*
疼。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像是要被碾碎一样。
又一道紫色天雷当头劈下,何昼月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随即看向祭坛外好整以暇站着的封罪。
他对天雷可谓如数家珍,封罪召唤的天雷看上去似是普通,内里却是狠辣,道道都要取他性命。他在人群中搜寻半圈,果然看到了藏着的何汐亭。
这是被算计了。
何昼月将后空内血块咽下,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锁链却锒铛作响,往他体内注入毒素,让他疼的又是一抖。
封罪见他这副样子很是满意,像是欣赏自己作品般将他从头打量到尾,末了还不忘传音入密问候:“清霁仙君可还撑得住?”
撑不住。
何昼月知自己极限,封罪有意刁难,天雷才受到一半,体内的灵力已消耗得差不多,再这么下去别说性命,就连根骨头都会变成焦炭。
到了这个时候,他多少能猜到封罪和何汐亭的“私交”,在天罚雷刑上动手脚多半是给何汐亭出气,他不信封罪真敢动他。
他和方衍成亲在即,若他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在打方衍的脸。
何昼月没有理会,然而封罪却又悄悄道:“清霁仙君这是觉得我不敢动仙盟的盟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