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自己病因等了半晌,结果润元眼睛眯的连条缝都看不到,两根眉毛都快要皱到一块儿去,痛苦又绝望。
何昼月背上一凉:“怎么这副表情?”
“我探不出来。”润元苦着脸,“下山一次,给何汐亭看病看不好,给你看病连个病因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肯定要被师尊罚的。”
何昼月:“……我还以为我明天就要死了。”
“呸呸呸,大风散去大风散去。”润元听他这么说赶紧伸手乱挥,“虽然我查不出来,但是师兄放心,你体内经脉很干净,根基也很稳,不会出什么大事。”
何昼月点点头:“既不是什么大病,回去就莫要跟人提起。”
润元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劝道:“哎呀师兄,别说你那一脉,就是其他脉的师叔师伯师兄弟姐妹打小都很宠你的!生气也只是一时,过段日子说不定还得来喝你的喜酒呢。”
何昼月笑笑,没有再答。
*
虽然润元没有查出他的病症,但既然说不会出什么大事,何昼月也就放下心来。
对自家的师弟,他总是很信任。
而方衍却是继续着手搜寻能替他治病的医修,说什么他的事无小事,看得润元又是一阵艳羡。
何昼月仍然没有解释,润元一定会将他的消息传回仙盟,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若“事事顺遂”,就不必连累师兄替他分神。
随着沓神门的信息越来越多,以及妖王即将抵达仙盟,方衍最近越来越忙。
平心而言,尽管方衍有时候独断强横了些,但和觉得修真界没落不没落、灭绝不灭绝没什么所谓的他比起来,可谓是尽职尽责,怀有大爱。
这天何昼月身体好了些,又独自进了疏泉境。
万灵树还是那般灵气四溢,仙气环绕的模样,唯独树冠中央多了朵窗户那么大的花苞,七片颜色各异的花瓣向内弯着漂亮的曲线,形成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圆球。
万灵树乃是生长了千万年的神树,又有他和方衍经常以心血灵力浇灌,神雷神火冶炼,所结出的花更非凡品。这朵花苞里正孕育着一面冰镜,可照红线所牵,可照前尘旧事。
等到万灵花开,他就能看到他和方衍的红线究竟牵在哪里了。
但愿一切,不是虚妄。
他正仰头看那花苞,察觉到有人敲响寝殿的大门。
待他过去,小厮满脸纠结为难,话都是从嗓子眼硬挤出来的:“启禀仙君,何公子想让您去看看他。”
何汐亭?
何昼月眉头轻皱:“他若有事,为何不自己过来。”
小厮赔着笑脸,无论是何昼月还是何汐亭,自己都得罪不起:“许是何公子身体不适,仙君若是不愿,小的这就去回了。”
何汐亭和他相看两厌,如果不是有什么事,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请,现在不去,以后不知道还要多出些什么。
左右去一趟也无妨,何昼月跟着门口殿外候着的人一同去了何汐亭现居的青鸾殿。
比起重峦殿的冷清,青鸾殿更像是幽静的世外桃源,梅林竹菊倚五行八卦设了聚灵阵,不是这个季节的东西也开得正好,怎么看都很适合修身养性。
何汐亭刚从床榻爬起来,脸色苍白,身上缠绕着若有似无的病气,灵力丁点不剩,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书生没什么区别。
见何昼月到,何汐亭顶着虚弱的身躯,笑容仍是明亮的:“兄长,你来啦。”
还真是一副活了今天没明日的样子。
伺候何汐亭的小厮给二人斟了两杯新茶,便按着何汐亭的意思退下了。
茶具桃枝为底,檐雕木兰,是万金铸出来的清雅,而何昼月碰都没碰,端的是速战速决,随时都要走的态度:“何事寻我?”
何汐亭苦笑:“兄长还真是片刻不愿在我这儿多待。”
何昼月:“你是想叙旧?”
见何昼月无情到这种地步,何汐亭也不再客套:“听说父亲曾去找兄长替我换血,兄长拒绝了。”
何昼月:“妖王已快到仙盟。”
何汐亭:“若我的病妖王也治不得,兄长可愿帮我?”
何昼月漠然道:“不会。”
何汐亭又笑了两声:“兄长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仿佛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都入不了你的眼,唯有盟主一人值得挂怀。”
何昼月心道他挂怀的事多了去了,相识百年,何汐亭一点都不了解他。
不过他没必要同何汐亭解释。
“你心中厌恶,甚至看不起修真界,只想独自得道成仙,路上最多添一个盟主,哪怕屡次斩妖除邪也都是为了他,但你可知道,盟主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点。”何汐亭像是叹息一般,“盟主胸怀苍生,兼济天下,你们所追求的完全不同。”
何昼月瞥去一眼:“若非你处处为修真界的未来着想,四处奔走,疏于修炼,怎会时至今日连丹都结不出?”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