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打得眉飞色舞的应珈楼当头一棒,笑容凝滞在脸上,变得僵硬,瑟缩,委屈。
她不敢看他眼神,怕多看一眼就要甘心溺在沼泽里。
“我想出去,我想见见我爸妈,见见提岸。”
说完,纵身一跃,跳进深湖里。
身影在湖水里波动,沉沉浮浮,像一尾金鱼,很快游到对岸。
应珈楼为了这次划船,怕她晒,怕她坐得不舒服,特意Jing心布置了一番,到头来,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好像昨夜被风吹雨打的栀子花,白色花瓣被蹂躏,散碎一地。
蹦起的水珠落入眼里,酸涩难忍。
虞晚章发现,和应珈楼吵闹一番是有利可图的。
应珈楼和她睡在一起的时候,晚上安静地躺在另一爿床边,规规矩矩,尽量让自己隐形不碰到她。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安静的空气里渐渐有了声响,洗漱一番出去,在二楼走廊上低头一看,大厅里来来回回忙来忙去的,总算是有了人的身影。
都是佣人,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出现了。
虞晚章像是在野外生长的小苗,开始吸收烟火气。
正低头看他们忙活的时候,秦叔站在客厅正中央,从晚章的角度看去并不知道他手里抱了什么。
秦叔似乎也看到了她,直起身子,举起手中的东西,朝着她晃晃。
原来是只猫,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阿斯陀。
橘色的身体上道道条条的白色花纹,靠近腹下的橘毛有被火烧焦的痕迹。
提岸和她说过,有一次厨房里烧火炉,阿斯陀就在旁边,烧饭的僧人没有注意,火势一大就燎到了它。
阿斯陀原先并不怎么喜欢晚章,大概是它的主人还在医院里,它自个儿又被人带到陌生的环境,这里只认识晚章一人。
因此对她亲热不少,病恹恹地窝在她怀里,时不时偶尔唤上几句以表自己的存在。
秦叔站在身侧,笑道:“珈楼少爷让我去灵谷寺把它带来的。”
“晚章小姐果然见到这只猫开心许多。”
开心?
一点点吧,虞晚章在心里回答。
可这样的开心和沙漠里落了一滴雨有什么区别呢?
它连暂时的止渴都做不到。
虞晚章挠着阿斯陀的脑袋,它有点上瘾,眯着眼睛慢慢仰起头。
静了一会儿,她问:“他呢?”
她醒来后就没再见过。
秦叔回她:“少爷有事外出了,他不仅让我接来小猫,还让我选几个人到屋子里,这里有几个都是在以前公寓里做过的,蔡姨也在,晚章小姐请放心。”
虞晚章低着脑袋,鼻眼干净淡漠,千丝长发。
“嗯,晓得了。”
她最近很容易嗜睡,靠在沙发上稍微发会儿呆都能睡着。
应珈楼从外头回家的时候正好瞧见。
落日金黄的余晖落在少女白皙圆润的小脚上,空气中似有金粉落下,点缀在透粉的脚指甲上。
灵动异常。
他坐过去,把玩一会儿她的脚,她都没有发现。
时光和生命力在指缝中悄然溜走,她像一朵花枯萎。应珈楼毫无应对之力,只有灵魂颤抖。
身子撕裂成两半,相互拉扯。
阿斯陀很亲近他,在他脚边绕来绕去,喵喵地叫个不停,硬是要到他怀里,应珈楼淡漠地看它一眼,双唇病态的苍白。
手掌稍微用了点力,虞晚章身子颤抖,从梦中惊醒,她能感觉到应珈楼就在身后,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今天还开心么?”应珈楼问。
虞晚章侧卧着,看着阿斯陀这只傻猫转圈圈。
好半天才应了一声。
她能看出应珈楼在讨好她。
她也喜欢他,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她心里也跟着皱缩疼痛。
但她最爱的是自己,一直困在这里让她麻木,像一具行尸走rou。
睫毛也被斜阳染成金色:“应珈楼,让我出去吧。”
她好好和他说话,和他沟通,并不想伤害他。
阿斯陀还在没完没了地转圈圈,这只橘猫太过可怜,虞晚章爬起来,从他脚边把阿斯陀捞起来。
阿斯陀四脚偏要往应珈楼那个方向拼命挠,它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不愿意去晚章怀里。
虞晚章看过去,见到他右手微微颤抖,手背上有淤青,和几个显眼的针孔。
应珈楼把阿斯陀抱过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问虞晚章晚上想吃什么菜。
虞晚章看着阿斯陀在他怀里踩nai,随口道:“吃点rou吧,或者虾,想吃点荤的。”
他唇边泛起无奈地笑,一口应下:“好。”
晚饭是蔡姨准备的,虞晚章太无聊,帮她打下手,准备点辅料。
晚饭也都是家常菜,糖醋排骨,金沙虾,文火小牛rou,芦笋小炒,醉花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