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蔚睡得正酣畅,没有盖薄被,于是第二天晨起就沉沉的提不起劲,一摸还有些发热——定是大姨妈期间抵抗力下降了,转而又想,应该是越来越不年轻了。
她索性窝在床上,一直躺到十点多。
可这一日,周寻来了,姜蔚慢吞吞打开门看见她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脸颊微有酡红,鼻音还很重。
周寻进门就神色古怪:“咦?阿姨?你说话声音变了,感冒了吗?”
“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有空啊——我爸说肖阿姨要跟我去公园玩,我不想去,所以骗他说我跟同学有约了。”
周寻放下自己的包,全程盯着姜蔚的状态。
姜蔚偶然看她,注意到她背的不再是枣红色双肩包,而是一个白色帆布包,却很快错开视线。
周寻急吼吼道:“我帮你去买药吧?”
“啊?”姜蔚怕自己特殊时期吃药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周寻才不管,蹭起自己的帆布包,提脚就出门去:“好像出去左拐有个药店。”
姜蔚脑子浆糊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啊……”
周寻的声音从屋檐那里传进来的:“那你等等吧。”
姜蔚这才意识到她出去买药了,嗨,这个可爱的小大人——快去洗漱先,整理下自己,免得让她担心。
周寻回来的时候,姜蔚已经收拾完毕,再次开门,却见她托着一束花。
姜蔚诧异:“这个玫瑰花?”
“好看吗?”
“好看的。”
“花会给人好心情,有了花,你的病很快就好了。”
姜蔚表情从惊讶到欣喜,最后竟然有些羞涩,比面对任何相亲对象表白都要羞涩:“ 谢谢你,这太破费了——一束玫瑰好贵的,我给你钱吧。”
“我不缺。”周寻把一小袋子的药品递给她。
姜蔚想的永远都多一些:“……倘若你家人问你怎么用了这么多钱,你怎么解释?”
“我爸每周都给我零花钱。”
真是家境富足的小姑娘啊——姜蔚叹一口气,把花装在花瓶里,闻着浓郁的气味,瞬间觉得自己好了许多:“我跟你出去外头走走吧,你应该没怎么在城北逛过吧。”
周寻略一停顿,道:“我很乐意,可是你还好吗?”
“那不是有你的药了吗?况且我睡了一上午,腰酸背痛的,正好出去活动筋骨。走吧,请你吃东西。”
“好。”周寻欢喜地背起自己的包,又好事地提起姜蔚放在沙发的包。
姜蔚无奈笑了笑:“我不拿包了,碍事,带个手机就好。”
吃饭的地方是同事经常提起的四季餐厅,这里稍微西化一些,所以多是牛排烤rou之类的。点了菜,会送几个小点心蛋糕,服务员问姜蔚要选哪一样的时候,周寻直接对服务员道:“可以换成口味清淡点的东西吗?我们不喜欢吃甜品。”
“那就送一壶酸梅汁?”
周寻同意,全程姜蔚都没说话,总不能说自己又被这女娃子感动得稀里哗啦吧。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双人座位。
坐下以后,姜蔚随意划动工作群的手机信息。这时,手机弹窗跳出一则新闻:“妈妈上夜班,爸爸出门打麻将,男童半夜走丢。”姜蔚眉头一皱,即刻划走,连用手指点击屏幕都是带着一种极大的躲避和厌恶,更不会说点开。
对面座位的周寻同样百无聊赖地玩手机,不一会儿就皱着小脸厌弃道:“才多大呀,爬满蚂蚁……真是!这些父母,好残忍,生了就丢掉!不养为什么要生呢!”
姜蔚心跟着抖了好几抖,她知道,周寻也在浏览相关的新闻,她尽量让自己不看周寻,免得心生罪恶。
服务员来了,先是稍稍弯腰,才说道:“女士不好意思,您女儿刚才选的酸梅汁已经没有了,不知能不能换成……”
服务员话没说完,两人不约而同捂起嘴巴笑起来,周寻笑得更欢一点,基本把笑意溢出餐厅,又因为她瞳仁的颜色比寻常人浅,故而有一股容易迷醉进去分不清方向的感觉。
服务员不解其意,他琢磨着自己的话里没什么问题,但两人都没打算解释,只能接着把话说完:“不知道能不能换成罗汉果茶?”
“可以可以。”周寻笑得跟外面的太阳,温暖又灿烂。
牛排跟一些小菜依次上来,很快,吃得半饱的两人说说笑笑。
周寻摸摸肚皮,随意打量这里,正想说这个餐厅她以后要介绍同学过来,却看见餐厅的玻璃门外走近一位女士——很有气度,挎着包,戴墨镜,但此时已经摘下,走路挺着身板,肤色是高雅老去的洁白——她单手正欲拉开玻璃门的把手。
“外婆?”周寻惊讶地小声唤道。
姜蔚迅速放下刀叉,顺着周寻的视线往玻璃门的方向。
周寻转回头对姜蔚惊喜地说:“真的是我外婆,阿姨,我去跟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