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问道:“哪里不舒服?”
姜暮抬起眼,眸中的光羸弱得像破碎的玻璃,扎进靳朝心底, 他声音放缓又问了遍:“肚子疼?”
姜暮抿着唇,苍白的脸上浮起羞赧的神态,点了下头,靳朝刚准备去找找看有没有胃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再次转过身,有些不自然地问了句:“你是不是……”
而后他脑中像有根弦突然断裂了,双瞳骤然放大盯着面前脆弱的女孩,问道:“你刚才冒着大雨跑出去就是为了买?”
姜暮喉咙仿佛卡着一块巨石,难堪委屈汇聚在喉间,小声呢喃了一句:“弄丢了。”
带着颤音的三个字让姜暮此时的窘境无处遁形,靳朝瞬间想骂自己一声“傻逼”,他在原地呆愣了几秒,狠狠揉了下短发,放缓声音对她说:“你先去洗,我去买。”
说完他便大步往外走去,姜暮眼睛发酸地看着他再次没入大雨的身影,眸中的光终于回了温。
靳朝将卷帘门拉上,三赖正好站在门口手捧大碗吸溜着面条,见他又要出去,喊了声:“去哪?”
靳朝睨了他一眼没说话,车行附近倒有一家小店还开着门,只不过经常到那买烟,老板跟他很熟,平时左一声哥右一声哥的,他深更半夜突然跑去买女人用的那玩意,估计这事第二天就能传遍整条街,想了下还是开着车兜到了后街的便利店。
便利店不大,总共三排货柜,老板是个肚大腰圆的中年妇女,见他晃到女性用品那,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直瞅着他,瞅得靳朝浑身不自在,他也没买过女性用品,胡乱拿了一堆跑去结账。
老板一样样扫着码跟他说道:“一元换购要不要参加,多加一块钱就行,你看这么多东西可以选……”
靳朝听着她吧啦吧啦地介绍,有些不耐烦,翻出付款码对她说:“行吧,快点。”
老板娘果然利索了很多,问他要换什么东西?靳朝急着走人,丢了句:“随便。”
老板娘见小伙子深更半夜帮女朋友买卫生巾,一看就是会疼人的年轻人,于是非常识趣地从后面的货架上拿了一盒套扔进塑料袋里。
靳朝看都没看拎着袋子就走出便利店,车轮碾过一路,雨水飞溅,他重新开回了车行,三赖还捧着碗伸头往外张望,眼神直往他拎着的塑料袋里勾,还眯着眼问道:“买什么好东西去了?”
靳朝直接将塑料袋换了个手拿到身后,单手拉开卷帘门问道:“女人肚子疼怎么整?”
“哪方面疼?”
靳朝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三赖笑着放下大碗掏出手机对他说:“我帮你打给小萍子问下。”
这个小萍子是三赖发小,高中追了三赖三年,那时三赖沉迷于网络游戏,亲手将这姑娘的一腔热情埋葬了,后来小萍子开窍了觉得三赖天生是修仙的命,活该单着,于是单方面跟他断交。
几年没联系的三赖,突然在一个滂沱大雨的夜晚将一个电话打过去,接通后问的第一句话却是:“萍子啊,你平时姨妈来了肚子疼都是怎么整的?”
“……喝你姥姥洗脚水。”嘟嘟嘟挂了电话。
手机按的免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靳朝提着袋子眼神飘向三赖,三赖干咳一声说道:“我觉得她这个方法不太可取。”
靳朝不再搭理他进了房间,将东西放淋浴间外面对着里面说了声:“东西给你放地下了。”然后便出去了。
淋浴间很逼仄,但收拾得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不舒适感,其实靳朝小时候也挺爱干净的,比起同龄的男孩整天玩的脏兮兮的模样,他倒是很少灰头土脸,姜迎寒很小的时候就教他怎么洗自己的衣服了,在姜暮印象中靳朝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惭愧的是,她这么大了,在家的时候衣服依然是姜迎寒帮她洗,从前是不知道,现在才觉得妈妈那是赤.裸裸的偏心。
她洗好后,看着淋浴间唯一的一条深蓝色毛巾,拿了过来,毛巾上有很好闻的味道,那天在才洗完澡的靳朝身上也闻到过,薄荷的清香味,和异性共用一条毛巾这件事让姜暮觉得挺难为情的,她脑中不禁又想起了刚才靳朝的话“我又不是你哥,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不合适,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洗完澡将浴室的门打开一个缝隙,靳朝并不在,她低下头看见脚下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好几袋姨妈巾、居然还有盒新的女士内裤,姜暮有种想原地消失的感觉,可现实又不得不让她向窘迫低头。
她换好靳朝找给她的T恤,大到可以当裙子穿,然后将塑料袋胡乱塞进床头柜里,想到同样shi透的靳朝,她拉开帘子走出休息室对待在维修间的他说:“我好了,你洗吧。”
靳朝看了眼她的脚,35码的小脚穿着他43码的黑色拖鞋,怎么看都有种小孩偷穿大人鞋子的滑稽感。
靳朝眼形很长,没有情绪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可眼里带笑时却又总是迸发出一种烫人的光,姜暮被他看得很局促,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脚上的拖鞋,忽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