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交易,那孩子呢?
宋君白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沈路一直不知道,像宋君白那样内心强大的人,有什么能摧毁她,把她一度逼上天台。
答案就在眼前。
宋君白不可能和一个骗婚同性恋生孩子,她说婚姻是交易,可只字没提孩子,她也不可能拿孩子来做交易。
他怎么能这样侮辱宋君白?
而小徐老师已经呆了,他不知道沈路怎么过来了,更不知道沈路为什么这么大的怒火。
他试图伸手去拉沈路,沈路死死握着拳,纹丝不动,随时可能冲上去再揍于泽一拳。
于泽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从小徐老师的手上扫过,冷笑一声:
“怎么,小徐老师说得那么道貌岸然的,原来都是骗我的,事实是已经跟自己的学生搞上了吗?他搞得你爽不爽,比我还——”
“唔——”
沈路手臂被小徐老师拉着,但他个高腿长,一脚过去,直接把于泽踹翻了。
于泽狼狈地爬起来,弓着身子捂住肚子。
小徐老师急了,伸手整个人抱住沈路。
“别打了,打出好歹来你怎么办!”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愣是把沈路拖出了Yin暗的绿化区。
第五十四章 是温和的,坚定的,充满希望的
沈路坐在绿化区外的长椅上,胸口依然剧烈起伏着,没能得到彻底发泄的怒气郁积在胸口,撑得他心脏生疼。
他手肘支在膝盖上,把脸埋在掌心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徐老师守在他旁边,他不知道沈路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应,但沈路一向老成持重,做事也稳妥,他会这样,必然不是毫无理由的。
于泽从绿化区的另一边走了,浑身狼狈,走前恨恨回头看了一眼沈路的方向,不甘心地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
良久,沈路才缓过来,一声不吭地起身就走,小徐老师下意识叫住他:“哎——”
沈路声音干涩:“没事。”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跟你没关系。”
上辈子高三的时候,沈路连来学校都很少,更加不认识几个老师,不确定学校有没有小徐老师这号人,但是他确定学校里是没有于泽这号人的。
原因很简单,当时的学校,根本没有开设心理咨询室。
这辈子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于泽竟然来到了这里。
沈路躲在馄饨店门口,手里摩挲着一根烟拧眉沉思。
于泽为什么会在无人干涉的情况下,与从前的轨迹产生这么大的差异?
还是说,既然他和宋君白能回来,邢玉岩能回来,那是不是这个人也藏着某些超现实的秘密。
沈路被冷风一吹,心里阵阵发冷,越想越不放心,又把那支皱巴巴的烟塞回包里那个已经旧得掉色的苏烟盒子里,转身骑车,往宋君白家赶。
那烟还是第一天见宋君白的时候从她手里抢过来的,沈路不抽烟,但也舍不得扔,这盒烟在他包里放了两年多,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就拿出来闻闻,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宋君白家的小院子里还亮着灯,透过镂空的铁艺栅栏,可以看见宋君白坐在窗前的剪影,她坐得很直,左手习惯性支着额角,右手拿着笔写写画画。
宋君白是好些老师眼里的天才学生,因为她从来都不需要老师Cao心,甚至有些知识点偏狭的难题,老师还需要和她讨论最好的解法。
但只有真正朝夕相处的人才知道,宋君白不是什么天才,她只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有韧劲的普通女生。
她没有像许多刻苦的学生一样无时无刻不在表演自己的刻苦,但她却拥有别人远远比不上的专注力和钻研Jing神,她可以为了一道难题全神贯注地演算数个小时,并且从多个角度来把难题拆解分析,剥去难题花里胡哨的皮rou,只留下清晰的脉络和骨骼。
正如她的理想那样,她或许天生就该手执手术刀,用她一贯的专注冷静去割开皮rou,直达病灶。
但是这样的宋君白,曾经被于泽毁了。
沈路不知道从前他没参与的那些日夜里,宋君白经受着怎样的磨难,他更不知道,经历过了那样的曾经,如今的宋君白为什么依然可以云淡风轻、昂首挺胸地继续往前走。
——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那样往前走。
不是痛苦的、坚忍的、带着仇恨的。
而是温和的、坚定的、充满希望的。
宋君白曾经说谢谢他,在许多时候,是他的存在,才给了宋君白勇气。
可沈路却觉得,即便没有自己,宋君白也能走得很好,因为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坚韧和勇敢。
她不需要别人救赎,她自己就能把自己从泥泞里拔出来,洗干净,漂漂亮亮地往前走。
沈路眼眶发酸,把自己小心地隐在Yin影中,不想让宋君白发现。
他贪恋的目光隔着窗描摹她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