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怎么会出现在海崖山呢?而且还穿着这样百姓才穿粗布衣裳,难道在他们被困的这段日子,连京城都出事了吗?
林悠喜极而泣,氤氲的泪水因为天气寒冷,凝结在睫毛上,让她的视线一片模糊。
可她却奇异地能辨认出燕远的方向,她将手中的缰绳交到了眠柳手里,在那漫天大雪之中,一步一步地朝着燕远走去,像是履行前世未宣之于口的承诺,又像是实现今生未完成的誓言。
燕远忽然扔下银枪,劈开漫天风雪朝她跑了过去。
寒风如利刃般擦过他的面颊,而他却像恍然未觉,他太怕那不过是长久煎熬带来的幻觉,所以在触碰到她的一瞬,便抛却所有的顾虑和理智,结结实实将那日思夜想的姑娘抱了满怀。
风雪之中,林悠缓缓抬手,仿佛隔了两世光Yin,紧紧回抱她的少将军。
他们未曾说一句话,却早在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中,尽诉相思。
第94章 反击 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北军?……
宫城, 养心殿。
下朝后不久,乾嘉帝林慎才刚回来,正坐在桌案前, 看着展开在面前的北疆地图。
王德兴将炭火拢得更旺了些,加上地龙,殿中温暖得不像是到了冬天。
没有等太久, 门外便传来小太监的声音,道是刑部侍郎严苛严大人求见。
王德兴知道圣上在等那位严大人, 便走到外间去, 将人迎了进来。严苛还是一身朝服, 先在外头暖了身子, 才走进屏风里来。
林慎见他行了礼, 方将那北疆的地图收起来,开口道:“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了。”
今日早朝, 忠勇侯恳请戴罪立功,举荐了两位大人向代州押送粮草, 同时也举荐了一个来往北疆和京城多年,甚有经验的商队。
据他所说, 这支商队筹措了不少粮食, 自愿捐给北疆的战士,原本是件好事, 可因为忠勇侯的介入,林慎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怪异。
五日之前, 金鳞卫抓到了当初在广平郡逃跑的张忠和陈庸,可人在押送回京的路上离奇地就死了。广平郡纵火一案,最终的凶手只查到了一个潜入大乾的胡狄密探,可那密探倘若没有内部的消息, 怎么可能刚巧就在那日领着那么多“山匪”前去纵火杀人?
林慎心里是有所怀疑的,偏巧这个时候忠勇侯又献上可称作是解燃眉之急的计谋,太巧合了的事情,那可就未必是巧合了。
而正在这种当口上,这位刑部的年轻侍郎求见,林慎自然要好好听听局外之人是怎样的见解。
严苛拱手道:“据微臣所查,忠勇侯举荐之人,当是近来京中颇为得势的一位名叫闻沛的商人。此人的商队虽确实多次往来北地与京城,但事关运粮,微臣还想请圣上三思。”
“你特地请旨求见,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个吗?”
严苛沉心静气,须臾,才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般道:“虽尚无确切证据,但据微臣推测,此人极可能与此前频繁出现在宫中的慢香萝有关。且此人名下的商队,早在数月前就开始大肆收购粮食,倘若果真是为了北疆筹措,除非他能未卜先知。”
林慎看着严苛:“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朕驳回忠勇侯的建议吗?”
那位年过半百的帝王轻咳了两声,但目光却仍旧平静,让人瞧不出一丝内里的情绪来。
严苛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公主时,公主托付他的事情。那位闺阁之中的公主殿下,尚且能敲响朝夕鼓,为大军出征赌上性命,他身为大乾的臣子,又如何能在这个关键时候退缩?
他单膝跪下,行礼道:“微臣斗胆恳请圣上暗中派微臣跟随运粮队伍。微臣定当查明真相,将证据呈交圣上。”
“真相?你指的是什么真相?”
“官商勾结,囤积居奇。”
那八个字,字字说来都并不轻松。身为刑部官员,严苛一向严于律己,查案最重要的便是讲求证据,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不拿到铁证绝不贸然评判。
“官商勾结囤积居奇”不过是他的猜测,按理说,他不该呈报御前,更不该以这种方式在圣上面前说出来。
可也许真的是与那位户部的商大人见的一面影响了他。
严苛记得,那位年轻的户部主事,固执地领他去了城西世家施粥的粥棚。衣衫褴褛的百姓,在那里领到一口粥喝,便已是感激涕零。
商沐风告诉他,那是从北方流徙至此的百姓,今岁锦州遇了水灾,北方收成也不好,许多百姓辛苦耕种,却连口粮都攒不下,他们背井离乡,并非心中所愿,实是为了生存的无奈之举。
而多一个借机炒作粮价的商人,就会更多一批这样无家可归的百姓,他们都是大乾的臣子,如何眼见百姓流离而无动于衷呢?
林慎的目光深了些许:“朕希望下次见你,是你带着证据回来。”
严苛微怔了一下,俯首行礼:“微臣谨遵圣命!”
严苛离开后,王德兴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