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请旨降罪,实则处处都在提醒他,那两人下落不明,所以查不到凶手也是情有可原。
林慎冷笑,早些年也没发现,这顾摧倒是颇有些他处事的风格。
“忠勇侯与其请罪,不如想想,倒有什么办法支援北军呢?”林慎咳了一声,而后轻飘飘地扔出这么个问题来。
王德兴担忧地看了圣上一眼,许是天冷了,近来圣上总咳嗽,该找太医瞧瞧才是。
而下头的忠勇侯则是眸光微闪,进而俯首道:“微臣恳请戴罪立功,再派运粮队伍,远行代州。”
第92章 绝境 敲山震虎,打草惊蛇。
深夜, 已近冬日,天气寒冷起来,尤其到了夜里, 仿佛在屋子里都抵挡不住那渗入的凉意。
商府角门,身着黑袍的人轻叩了两下门扉,那一扇小门打开, 他闪身走了进去。
商沐风的书房内,淳于婉一见来人进得屋内, 也顾不得那开门带来的寒气, 起身便迎上去。
“怎么样了?可有消息?”
来人摘掉黑袍上的兜帽, 正是近来成日寻欢作乐的司空珩, 他一边给自己倒茶, 一边摇头:“还是没有消息。”
“怎么会这样!”淳于婉低骂了一句,“这眼瞧着都要半个月了, 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商沐风抬手拍拍她的胳膊:“没有消息未必就是坏事。”
司空珩在商沐风对面坐下,深为同意:“敢在广平郡就动手的人, 可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殿下是秘密出行, 却在广平郡就暴露了行踪, 可见那运粮队伍里也不全是好人。如今我们虽然找不到殿下,但那些人也找不到, 这对殿下来说,还真的未必是坏事。”
可淳于婉心里着急:“她都不会武功, 一个人在外头,得遇到多少危险?况且代州路远,你让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可怎么过去?”
司空珩摇头:“我们再急也是空着急, 我已经命府中的人去找了,莫说广平郡,整个三叠山周围都没见过公主的身影,兴许我们以为她被困住,实际殿下早已出了三叠山的境内。”
他说着,看向商沐风:“倒是你那里怎么样?我总觉得这京城风雨飘摇,像藏了什么大事,近来吃酒都颇没意思了,五行谷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商沐风面色凝重:“当年是罗向全联系胡狄商队与锦州,这才倒了大量的银子用以五行谷的修建。当初的定国公府也非一般门庭能够渗透,想要在罗向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余将军囚禁在谷中,这背后之人,至少要能和定国公府不相上下。”
“所以你还是怀疑忠勇侯?”司空珩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眉宇间少了几分纨绔气质。
商沐风道:“战和两派之争一向是朝中的焦点,在这种情况之下,能与定国公府相抗衡的,除了忠勇侯府,还有别人吗?”
“可他们当初分明支持燕远出征,也支持大乾迎战胡狄,为什么又……”
“司空珩,你在京城的时日更久,我且问你,当年燕老将军驻守在代州时,忠勇侯府可支持?”
司空珩闻言便道:“自然支持,忠勇侯府一向是主战一派的先锋,连我父亲当年都望尘莫及。”
商沐风脸上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可后来呢?燕老将军就战死在望月关了。”
“战场之上刀兵无眼……”司空珩的话说到这里,自己停了下来。
如今的忠勇侯顾摧是袭他父亲的爵位,四年前那一战时,老侯爷虽让出了爵位,但尚且在世,他还记得,那会是老侯爷在御前请旨,恳请圣上一定要支持北疆的战事,令胡狄不得入关。
但除了那些慷慨陈词呢?他如今细细回想,方才发现,除了那些看似激昂的请旨话语,忠勇侯,甚至忠勇侯府,整个主战一派的核心,他们竟不曾为北疆的战事做过一件事!
带回奏报的是当年的静宁伯司空诚,下旨不惜一切支援北疆的是圣上,从后来的奏报中能看出,当时弹尽粮绝,是北地的游商凑集银两,买来棉服、粮草。
那些在朝堂之上呼声甚高的所谓主战一派,他们竟只说过几句空话罢了!
“是障眼法。”司空珩的面色已然变化,他突然甚至开始怀疑,会否静宁伯府后来的诸多变故,也不完全是定国公罗向全的“功劳”。
商沐风知道司空珩明白了,他缓缓道:“所以不只要查他,还要拦着他,北疆的事情,绝不能再让他插手。”
淳于婉看着他二人的表情,忽然似下定了决心般站起身道:“我去吧。”
“你?”司空珩微惊。
“敲山震虎,打草惊蛇。”淳于婉斩钉截铁将这八个字说了出来。
商沐风猛然起身:“不行!”
司空珩被这两人的反应惊得愣了一下。
只听淳于婉反问:“为什么不行?我的身份,做这件事不是再合适不过吗?余世缨的女儿,要为自己的父亲讨一个公道,那背后的凶手就算再沉得住气,总也怕我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