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周围都是陌生的。惟有母妃送的雪融还在她怀里,呜咽着,汪汪几声也没力气。
一天她下学回宫,雪融静静地躺在花园的石头底下,血浸shi了一片草地。雪融变成了血融。她惊叫出声。父皇让太医来看她,说她得了癔症,她疯了吗?
忽然。
有人紧紧地抱住她,跟她说公主你别害怕,有我在。我是你的伴读,以后我天天和你待在一块。你没有了雪融还有我,有我保护你,没有人能伤害你的。
我叫杨奉安,小名叫阿娇。我比你大哦。
“唔——”
似是温暖还在身上。
她回过神,那人紧紧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跟她说:“岑君,别怕。”
刘岑君眼眶红着,浑身颤抖:“你能不能不要走。”
杨奉安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了。她慢慢松开手,往后走。
“岑君。”
“对不起。”
刘岑君闭上眼,攥紧手,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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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子弟的感情障碍都蛮严重的.
第199章 我守雁门三千里
天光开幕。
刘珏回过神来,朱笔红脂沾上奏折纸面,徒留一点刺目的圆。不大饱满。
半个月了。
自她离开,已经半个月了。
他微微蹙起眉。身边侍候的大太监高嵩便立刻上前,轻声道:“万岁爷,已经开天光了。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要上朝,可要奴才唤人来更衣洗漱?”
见刘珏不答。他侧头,转了灯罩面,遮住了一点那燃了半支蜡烛的火光。
刘珏闭着目,隐隐约约听见宫里打更的声音。
很轻,只几下。
也许未央宫的长公主也并没有睡得香甜吧。
回想起那日。
他好不容易应付完朝中大臣,刘岑君就推开了拦路太监猛地冲了进来,跟发了癔症似的。
刘岑君一甩云袖,脸色竟扭曲起来,直直地盯着他:“兄长欺我,她根本没心软,她一脑子还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雁门,那些跟她非亲非故的贱民!”
刘岑君头上朱钗泠泠,一个跨步她就走了上来,攥紧了金龙桌案,这般疯癫模样,哪有平日里端庄矜持的长公主的姿态:“早知便让那母虎真地咬伤我罢了,多狠多痛我都不在乎!”
刘岑君攥紧了这冰凉的桌角,狠厉一笑:“干脆咬死了我,让她给我守灵,一辈子都跟我待在一块。”
刘珏在烛光下看着亲妹的脸,那疯狂残忍的神情让他略微不适地皱了皱眉头,起身:“你逾矩了。”
刘岑君看着他,没说话。
刘珏道:“她意已决,旁人再如何劝说也是无法的。只要雁门关一日不太平,她便不会安心留在京都。更何况,京都也没有她的安身立命之地。”
刘岑君笑了几声,娇柔嘶哑:“我此刻倒是爱极了朱朴,周周转转,还不如对她狠一些。陛下,既然朱朴要把兵略图送给纣楚,那便干脆送个彻底,将雁门关尽数杀干净最好!”
这样狠辣无情的说辞着实听得人心里发寒。刘珏也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没想到这几年的远离,她没有减轻对杨奉安扭曲畸形的感情,反而病更重了。
他冷喝一声:“庆珩!你在说什么疯话,你是我大元的长公主,可不是乡野间的无知妇人!”
刘岑君直愣愣地盯着他,片刻后,转了神色。似是烛光彻底消融了她眼角眉梢的狠辣,全是化作了温柔羞怯。她理了理发鬓,轻声道:“臣妹也是担心昭武校尉。言语有失,还请皇兄恕罪。”
刘珏微微叹了口气,半垂的眸子里暗沉:“朕还有折子要看,你回吧。”
刘岑君微微一笑,躬腰低头行了礼:“臣妹告退。”
刘珏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没说话。
先不提皇家,目光转到杨奉安身上。
她回到雁门关的时候,已经是月末了。紧赶慢赶,才在下钥前入了城。此时,早已天黑,天上全是残星。
城西东坡的茅屋宅子门口在深夜里迎来了远客。
小童打着哈欠去开门,一开,发现是笑眯眯地,提着两坛酒看他的杨奉安。他顿时Jing神了,欢天喜地地叫道:“少将军!少将军回来了!我,我去告诉先生……”
周围寂静一片,小童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响亮。
杨奉安拦住了他,又从怀里掏出一袋桂花糕:“我自己去找他,你便早早睡下吧。”
小童得了糕点更是开心,不再多言,离开了。
茅屋那边的屋子在杨奉安转脚之际还是亮着的,却在她走过去时立刻熄了。
她咧嘴一笑,晃了晃手上的酒坛子。
回到了雁门关,她身上的匪气越发重了。伸手直接把门推开,二话不说走向内室床榻:“范檀湘,你这什么毛病啊,给我出来。”
没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