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皇后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真实想法,若是知道了,怕是明日便会将盛家折腾的一个底朝天,半点情面也不会再留。
就单凭姜皇后送进盛家的那些个宫女,一个比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当然,林鸾也不是。所以盛家后院现在是此起彼伏,热闹到了极点。
最初,盛时安还沉浸在温柔乡里了几天,却不曾想,这温柔乡里的是毒,是火,现在已经引火烧身,为时晚矣。
盛时安此刻正匆忙的从后院准备出门,林鸾的声音却像幽灵一样从身后传来:“表哥,你去哪里?”
盛时安脚步一顿,内心叫苦。
回头,“表妹,我今日约了几个好友,在食乐府。”
林鸾缓缓上前,走到他跟前,幽幽的说道:“表哥去了哪里自然是不必事事和我说的,鸾儿也只是关心表哥。”
盛时安笑,笑不及眼底:“我知道。”
对于自己这个表妹,从前若即若离之时颇觉吸引他的目光,温柔体贴也处处都盛过宋希月。
可如今吃到嘴里了,却觉得乏善可陈,又处处透露着小家子气。
尤其是,府中现在女人众多,又都是皇后送进来的人,他不可能置若罔闻看都不看一眼。
但只要是他去了别的女人屋里,林鸾总会带着怨念哭闹一通,刚开始他还会生出些怜惜和愧疚,但久而久之,便生出了一丝厌烦。
就好比现在,林鸾不是宋希月,心思多如牛毛,盛时安的话有几分真心完全瞒不了她。林鸾眼中蓄满了水雾:“表哥,你可是厌烦我了?”
盛时安头皮阵阵发麻,道:“表妹又胡思乱想了,今晚回来,我好好陪你。”
林鸾咬咬唇:“那我等着表哥。”
盛时安一心只想赶紧出门,胡乱点头做下承诺,便直接转身走了。
这样的事几乎日日发生,盛时安无比怀念与几个好友在食乐府喝酒听曲的日子,自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令他头疼。
*
林家的事是一桩,第二桩,自然是溪蓬里现在人人都在背后议论之事。
“你们说,那事儿是真的吗?”
溪蓬行宫最偏僻的洗衣房里,两个小宫女正在交头接耳。
“无风不起浪,我觉得是,而且太后娘娘都病了。”穿粉色衣裳的小宫女道。
“太后娘娘不是旧疾了吗?”另一个着红衣的小宫女说。
“哪儿的事啊,快一年多没犯了,我听说啊……就是那日的宫宴上,在后花园的假山里,叫人直接给怼上啦!”那小宫女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八卦之色,另一个听了,也是捂嘴小声道:“是谁?”
“太后身边的柳叶姑姑,说是寻楚姑娘不见,隐约听到了什么,没想到,楚姑娘看上去多端庄的人啊……这样的事在高门大户里,也算是把人都丢完了。”
“那……那个男子是?”
方才那小宫女四处望望,更压低声音道:“听说……就是楚家的一个下人……”
穿红衣的小宫女震惊的抬起头:“这、这、这楚姑娘犯不上吧!”
“那谁知道……听说被抓的时候楚姑娘都没什么神智了,也有说是那下人给下了药,这事儿正在查呢。”
两人正窃窃私语,院子里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中午歇晌结束了,浣衣局的掌事姑姑也走了出来。
“干嘛呢!中午的活都干完了吗?!还不快去!”
两个小宫女立马停止交谈,专心洗起了盆中的衣裳。
楚家此刻的确翻天覆地,楚妍跪在祠堂里哭哭啼啼个没完,楚夫人也是一病不起,那个犯事的下人被酷刑折磨的只剩了半条命,却依然咬死自己未曾给大姑娘下过半分药。
祠堂们开了,是楚陌。
“大哥……”楚妍一见来人,哭的更凶,跪着爬过去扯住了他的衣摆,梨花带雨。
楚陌的脸色显然也很难看,他单膝蹲下,铁一样的手指用力将楚妍的脸捏住,声音冷到极点:“真是他逼你的?”
“我不知道……大哥,我,我真的被人下了药……”
“他宁死也不承认。”
楚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那、那不是他也是旁人,大哥,我,我真的都不记得了……”
这话半真半假,她被那药折磨的时日越来越久,又迟迟得不到解药,那样不受控制的感觉有时候说来就来,那日宫宴上,她差点就出了丑……
楚陌垂眸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神情Yin鸷:“呵。马夫,你怎么这么脏?”
楚妍原本正可怜兮兮的哭着,突然听了这话,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怔愣片刻,又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我脏?”
她笑的又艳又悲,唇角还挂着泪:“我能有今日这局面,难道不是拜大哥一手所赐?事到如今,大哥居然反过来说我脏?”
楚妍话音刚落,楚陌的脸色就变了变。
他再次用力掐住楚妍的脸,使劲去看自己这个幼妹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