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半分不显,且还一副很是无辜的模样,从身旁的小几上拿出了一个锦盒,不回答前面的话,而是转口道:“我一时失手,打破了王爷的宝贝,还请王爷恕罪。”
周誉听到宝贝时,还在想她说的是什么,等那破碎的瓷片出现,便知道瞒不住了。
他微微一愣,哑然失笑,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喜欢这种事,又如何能瞒得住,何况她那么聪明。
“破了便破了,你若想摔,那还有很多,你想怎么摔便怎么摔。”
“王爷这是不装了?”
“是。”
“王爷是故意要将我留在这个院中?”
“是。”
应该说是也不全是,他当初带她来这,是为了她名声考虑。之后则是顺势想将她留下,一来为了她的安全,二来则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改善两人之间的误会。
她既是问了,他便不会再对她说谎。
周誉每说一个是字,沈菱歌的心就跟着往下沉一分。
她能感觉到他在改变,变得温柔变得耐心,甚至在学着尊重她,可他现在所做之事,和前世的季修远有什么不同。
打着喜欢的名义,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困在这方小院里,说到底更多的还是占有的心思。
沈菱歌面上笑得很开心,心却像是无底洞,只觉酸涩难耐,怎么都填补不了,她多想听见他说不是,但可惜,没有如果。
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确是动心了,与前世不同,知道真相后她愤怒之余,更多的是难过和酸楚,这恰恰证明她是真的对他动了心。
也正是因为动了心,才会迷失,才会痛苦,才要斩断。
沈菱歌冲着他吃吃地笑,“王爷这是承认了?承认你喜欢我。即便上回我如此拒绝了王爷,可王爷却依旧喜欢我。”
“是。”
“但即便王爷喜欢我,也还是没办法许我为妻,所以想到要将我金屋藏娇,是不是?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不是,我从未想过要委屈你。”
沈菱歌弯着眼笑,“可王爷这般做,已经叫我委屈了。”
“是我考虑不周,你若想回去,晚些我便叫人送你回去。菱菱,你与他的婚事,可以先缓一缓再下决定,就算你此刻不准备接受我,也该给我们一个公平的机会。”
“我给王爷的机会还不够多吗?”
她与周誉相遇的更早,上京这一路,这么多日夜的相处,要说不公平,那也是对赵琮不公平。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她既对周誉动了心,又险些丢了名节,便没道理再去祸害赵琮。即便周誉不说,她也会回去将婚事说清楚。
现在最为重要的,便是如何解决周誉。
“王爷这一生,是不是从未尝过挫败的滋味,我这样一个低微的女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拒绝王爷,扪心自问,王爷对我到底是不甘更多,还是喜欢更多?”
沈菱歌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偏不倚,敛去脸上的笑,郑重又认真地道:“我虽不知别人的喜欢是如何的,但我清楚我自己。我不是非要做王妃不可,我也不在乎荣华富贵身外之物,我只要我喜欢的人,此生此世只有我一个。”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意志却是从未有过的坚毅。
只是命不好,前世被渣男所蒙骗,这一世又独独喜欢上了个,不该喜欢的人。
他是大周最勇武不凡的男子,他离皇位咫尺之遥,旁人尚且三妻四妾,他这般好的人,怎么可能独属于她一个?
既然知道不可能,还不如早早死心。
周誉果然被她的话给震住了,甚至让他忘了反应。他出生在皇家,母妃不过是父皇妃嫔中的一个,或许可以说是最为宠爱的那个。
他自小所见三妻四妾后宫三千,也见过叔伯兄弟红粉知己无数。只不过他的后院从来无人,当然是他不喜欢不想要,甚至他也没想过,以后要有什么人。只是沈菱歌的想法,太过颠覆太过荒唐,叫他一时转不过弯来。
乃至最后只说了句:“离谱。”
却没意识到,他潜意识里,并没觉得她说的哪儿不对。
“你便如此确信,赵琮不会有别人?”
沈菱歌依旧凌然:“若是成亲之前有,便叫他断个干净,若是成亲之后有,那我便与他和离。”
她面色认真,尤为果决,丝毫不像有假,倒叫周誉哑口无言。
沈菱歌已有了准备,见此也不难过,反而又笑了起来,“王爷不必忧虑,也不必想着如何劝服我,我啊,谁都不会嫁,谁都不会选,看,我已经求来了这个。”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道圣旨,在他面前晃动,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陛下亲自写的圣旨,还盖了玉玺,他赐了我一座山头,准许我可以在那建个道观,许我代发修行。”
“以后我都不必再烦扰要嫁给谁了,青灯古佛常伴余生,岂不是快活。”
她既守不住自己这颗心,喜欢上了周誉。那嫁给谁都是祸害,